第九百八十三章：花园口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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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暴雨连续下了三天三夜，这正好印证了张华普的推测，黄河水位暴涨。
因为他的及时提醒，冷锋的反应速度也快，当天就挂牌成立豫北防汛指挥部。
张华普这位懂行的水利气象专家担任总指挥。
人们在怀疑冷锋为什么不兼任这个防汛总指挥，很多地方大员不都是好多个头衔，有功自己领，过错下属担。
但是冷锋却偏偏让一个专业的水利气象专家担任总指挥，这可算是官场的一丝清新之风。
豫北行署新闻发言人梁栋给的回答是：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外行领导内行，这是最大的错误。
黄河水位暴涨，引发多处河堤出现险情，有的地方出现裂缝，有的还出现管涌。
虽然说这样水位还没有达到历史高峰，但照这个趋势下去，雨继续下的话，很有可能会演变成数十年不遇的大洪水。
抢险，救灾，抢救财产，安置出现险情的灾民。
虽然说做的不尽完美，但起码在老百姓需要的时候，你出现了，这就是最大的安慰和鼓励。
因为准备的仓促，肯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但黄河北岸的处置效率和效果跟南岸是完全不一样的。
首先南岸虽然有防汛的应急机制，但反应缓慢，行动不及时，等到出现问题之后才出动。
等到了灾情现场之后，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裂缝，已经扩大成数米宽的决口。
加上当初国民政府曾经制定了“以水代兵”的抵御日寇的战略，今年的防汛工作基本上就没有怎么开展。
都要挖河堤放水了，还加固大堤做什么？
南岸的河堤本来就比北岸的河堤矮一些，而且土质也更为松软，国家连连战争，每年能用在加固黄河大堤的经费是少的可怜。
这还是上天可怜，没有发下大洪水，两岸的百姓才算是有日子可过，不然，一场大洪水下来，那必定是饿殍遍地。
黄河南岸险情频发，从一开始的裂缝，管涌，渐渐的酿成了巨大缺口，有的地方数十米大堤被洪水冲垮，周围数十个村庄被淹没，刚刚插下的秧苗全部泡在水中。
这河水只要口子一开，那就很难堵得住，而如果上游再有大量的水下来，那就更是灾难了。
南京，华中派遣军第十一军司令部。
“炸黄河大堤，水淹豫北！”
“土肥原君，你觉得这个办法能行？”
“根据气象情报，这几日黄河上游和中游连降暴雨，降雨量超过五百毫米，几乎是历年来最大的降雨量，以我对黄河大堤的考察和了解，中国人这现年忙于国内的军事斗争，对黄河大堤的加固并不是很重视，如果趁此黄河水位暴涨之际，在北岸炸开一个缺口，那我们就可以用很少的兵力将冷锋的新一军拖在泥泞之中无法脱身！”土肥原贤二曾今在豫北数月，自然对黄河北岸的大堤做过详细的考察。
他得出的结论是可信的，岗村宁次这一点儿深信不疑。
但是，这跟轰炸其他任何一个目标都不同，这是炸黄河大堤，这黄河大堤可是上千年来，多少代中国人不断的加固形成的，想要炸开这样的堤坝，要动用飞机和炸弹得需要多少？
这绝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做出这样的决策也是要承担相当大的风险的。
“冈村君，黄河进入河南，山东已经是一条地上河了，若不是不断的加固两岸的堤坝，水势无常，千里堤坝，溃于蚁穴，我们只需要在堤坝上开一个口子，河水冲刷之下，缺口就会越来越大，最后形成溃堤之势！”
冈村宁次点了点头，他被说的有些心动了。
“冈村君，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我知道武汉的蒋曾经有一个绝密的计划，他们就是想用掘开黄河大堤，企图以水代兵，阻止帝国军队占领平汉线。”
“土肥原君，这件事我得跟畑俊六阁下沟通一下。”冈村宁次被说动了，决定推进这件事。
畑俊六听了冈村宁次的汇报，自然是同意了，连夜拍电报请示东京大本营。
板垣征四郎和东条英机一商量，这事儿并不大，一旦做成了，战果大大的。
同意！
一份绝密的“炸堤”计划就转到派遣军航空兵司令官德川好敏中将的手中。
这雨一停，天稍微一放晴，日军的两架侦察机就出现在黄河上空，沿着黄河向西低空飞行，来回足足飞了两趟之后，这才返航回去。
不管是第一战区司令部还是豫北行署，都只当是日军的例行侦查，天降暴雨，日军从空中侦查一下黄河的水流情况，这也是很正常的行为。
换做冷锋是日军指挥官，他也会下令这么干的。
日军侦察机雨后低空飞临黄河侦查，冷锋也得到了相关的报告，他也没有多想，不过由于之前得到日军策划了针对豫北新一军的“昙花”军事行动，他就多了一个心眼儿，但凡日军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必须第一时间报告。
所以，冷锋几乎是第一时间得知日军侦察机低空飞临黄河沿着河道向西飞行侦查的情报。
如果是例行收集一下情报，有过一次就够了，没有必要飞两次，如果要飞两次，这说明这可能不是一次例行侦察，这是带着目的来的。
“老冷，鬼子的航空侦察有点儿不对劲呀。”作战室内，冷锋背负着手，盯着墙壁上的黄河防汛工作指挥图。
上面豫北地区的北岸段标注了十几个险情位置，南岸就更多了，已知的就有数十处。
“老冷？”
“哦，老谢来了，我刚才再想问题，你说什么？”冷锋蓦然一回头。
“我说鬼子的航空侦察有点儿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对劲，总感觉有一点儿迫不及待的感觉，你说呢？”谢季元道。
“迫不及待？”冷锋微微的一凝，谢季元用的这个词儿触动了他内心某种东西。
“军座，刚从防汛指挥部得到消息，在柳园口……”
一名参谋上前，在地图上将刚才出现险情的地方标注起来，雨虽然停了下来，黄河水位并没有停止上涨，上游和支流的水都汇聚进来，水位不断攀高。
防汛工作十分严峻，一旦出现大的决口，那就是后果是灾难性的。
“命令军部直属工兵团和舟桥部队待命，急电刘新宇，水上运输大队调回，投入抢险救灾工作。”冷锋命令道。
“是。”
“今明两天黄河水应该会有一个高峰，气象预测什么情况？”冷锋问道。
“气象台说，今明两天或有阵雨，雨量应该不会比昨天的大，之后雨量会逐渐减少。”
“下达紧急通知，让靠近黄河大堤岸边的民众先暂时撤离，等待这一波洪峰过去之后再回去，先确保人生安全。”
“军座，防汛指挥部打电话来说，抢险的人手不够，请求增援。”一名参谋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的回头报告道。
“谁打的电话？”
“是张总指挥亲自打的电话，那边很急，一处缺口被洪水冲开了，准备的沙石和麻袋不够，急需增援……”
“我们仓库还有多少麻袋？”
“大概有八千条的样子。”
“全部给他运过去。”冷锋毫不犹豫的下令道，“命令铁西大营，所有等待整编的人员全部上堤，一定要确保黄河大堤的安全，这是一场输不起仗，我们必须打赢它！”
“军座，第八军急电，发现日军大批飞机从徐州机场起飞，方向朝西，去向不明。”
“日军飞机，有多少？”
“至少有三十四架！”
“通知机场和重点军政机构，注意防空，马上把丛虎叫过来。”冷锋脸色一变。
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大批飞机往西而来，显然不会是冲着开封或者郑州去的。
极有可能是冲着新乡和新一军来的，日军还真会找空子，这个时候发动对新乡的空袭，这是打算趁虚而入。
日军的侦察机飞走没过多久，乌泱泱的日军战机就从徐州机场起飞，一路往西飞了过去。
就在冷锋严阵以待，准备承受日军飞机对新乡的狂轰滥炸的时候，他接到了防汛指挥部发来的紧急电报。
日军对黄河北岸的一段决口的大堤进行了狂轰滥炸，原本只有七八米的决口一下子被炸出了数十米。
汹涌的洪水一泻而下，瞬间就将靠近河岸大堤地势较低村子淹了一个没顶。
好在出现决口的时候，当地的防汛巡逻队已经动员村子里的人撤到高处，不然，这倾泻下来的河水，这几个村子几百口子人一个都逃不出来。
作战室内，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除了粗重的呼吸声。
黄河一旦决堤，那后果有多可怕，这几十米的河堤要是一下子溃掉，以现在的人力是根本无法阻止这场洪水的。
冷锋一张脸阴沉如水，这个时候岂能不明白日军的侦察机为什么沿着黄河北岸往西来回飞了两次，就是为了确认轰炸地点的。
日本人想炸开黄河大堤，目标是豫北！
他们的目的是想让新一军陷入豫北的泥潭之中，无法分心他顾，手段太无耻，太卑劣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十分钟过去了，冷锋一言不发，所有人都心里都好像压着一块巨大石头。
“报告军座，战区司令长官部来电，花园口决堤了……”
冷锋闻讯，身体抑制不住震动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说明的感觉。
一场暴雨连续下了三天三夜，这正好印证了张华普的推测，黄河水位暴涨。
因为他的及时提醒，冷锋的反应速度也快，当天就挂牌成立豫北防汛指挥部。
张华普这位懂行的水利气象专家担任总指挥。
人们在怀疑冷锋为什么不兼任这个防汛总指挥，很多地方大员不都是好多个头衔，有功自己领，过错下属担。
但是冷锋却偏偏让一个专业的水利气象专家担任总指挥，这可算是官场的一丝清新之风。
豫北行署新闻发言人梁栋给的回答是：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外行领导内行，这是最大的错误。
黄河水位暴涨，引发多处河堤出现险情，有的地方出现裂缝，有的还出现管涌。
虽然说这样水位还没有达到历史高峰，但照这个趋势下去，雨继续下的话，很有可能会演变成数十年不遇的大洪水。
抢险，救灾，抢救财产，安置出现险情的灾民。
虽然说做的不尽完美，但起码在老百姓需要的时候，你出现了，这就是最大的安慰和鼓励。
因为准备的仓促，肯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但黄河北岸的处置效率和效果跟南岸是完全不一样的。
首先南岸虽然有防汛的应急机制，但反应缓慢，行动不及时，等到出现问题之后才出动。
等到了灾情现场之后，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裂缝，已经扩大成数米宽的决口。
加上当初国民政府曾经制定了“以水代兵”的抵御日寇的战略，今年的防汛工作基本上就没有怎么开展。
都要挖河堤放水了，还加固大堤做什么？
南岸的河堤本来就比北岸的河堤矮一些，而且土质也更为松软，国家连连战争，每年能用在加固黄河大堤的经费是少的可怜。
这还是上天可怜，没有发下大洪水，两岸的百姓才算是有日子可过，不然，一场大洪水下来，那必定是饿殍遍地。
黄河南岸险情频发，从一开始的裂缝，管涌，渐渐的酿成了巨大缺口，有的地方数十米大堤被洪水冲垮，周围数十个村庄被淹没，刚刚插下的秧苗全部泡在水中。
这河水只要口子一开，那就很难堵得住，而如果上游再有大量的水下来，那就更是灾难了。
南京，华中派遣军第十一军司令部。
“炸黄河大堤，水淹豫北！”
“土肥原君，你觉得这个办法能行？”
“根据气象情报，这几日黄河上游和中游连降暴雨，降雨量超过五百毫米，几乎是历年来最大的降雨量，以我对黄河大堤的考察和了解，中国人这现年忙于国内的军事斗争，对黄河大堤的加固并不是很重视，如果趁此黄河水位暴涨之际，在北岸炸开一个缺口，那我们就可以用很少的兵力将冷锋的新一军拖在泥泞之中无法脱身！”土肥原贤二曾今在豫北数月，自然对黄河北岸的大堤做过详细的考察。
他得出的结论是可信的，岗村宁次这一点儿深信不疑。
但是，这跟轰炸其他任何一个目标都不同，这是炸黄河大堤，这黄河大堤可是上千年来，多少代中国人不断的加固形成的，想要炸开这样的堤坝，要动用飞机和炸弹得需要多少？
这绝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做出这样的决策也是要承担相当大的风险的。
“冈村君，黄河进入河南，山东已经是一条地上河了，若不是不断的加固两岸的堤坝，水势无常，千里堤坝，溃于蚁穴，我们只需要在堤坝上开一个口子，河水冲刷之下，缺口就会越来越大，最后形成溃堤之势！”
冈村宁次点了点头，他被说的有些心动了。
“冈村君，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我知道武汉的蒋曾经有一个绝密的计划，他们就是想用掘开黄河大堤，企图以水代兵，阻止帝国军队占领平汉线。”
“土肥原君，这件事我得跟畑俊六阁下沟通一下。”冈村宁次被说动了，决定推进这件事。
畑俊六听了冈村宁次的汇报，自然是同意了，连夜拍电报请示东京大本营。
板垣征四郎和东条英机一商量，这事儿并不大，一旦做成了，战果大大的。
同意！
一份绝密的“炸堤”计划就转到派遣军航空兵司令官德川好敏中将的手中。
这雨一停，天稍微一放晴，日军的两架侦察机就出现在黄河上空，沿着黄河向西低空飞行，来回足足飞了两趟之后，这才返航回去。
不管是第一战区司令部还是豫北行署，都只当是日军的例行侦查，天降暴雨，日军从空中侦查一下黄河的水流情况，这也是很正常的行为。
换做冷锋是日军指挥官，他也会下令这么干的。
日军侦察机雨后低空飞临黄河侦查，冷锋也得到了相关的报告，他也没有多想，不过由于之前得到日军策划了针对豫北新一军的“昙花”军事行动，他就多了一个心眼儿，但凡日军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必须第一时间报告。
所以，冷锋几乎是第一时间得知日军侦察机低空飞临黄河沿着河道向西飞行侦查的情报。
如果是例行收集一下情报，有过一次就够了，没有必要飞两次，如果要飞两次，这说明这可能不是一次例行侦察，这是带着目的来的。
“老冷，鬼子的航空侦察有点儿不对劲呀。”作战室内，冷锋背负着手，盯着墙壁上的黄河防汛工作指挥图。
上面豫北地区的北岸段标注了十几个险情位置，南岸就更多了，已知的就有数十处。
“老冷？”
“哦，老谢来了，我刚才再想问题，你说什么？”冷锋蓦然一回头。
“我说鬼子的航空侦察有点儿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对劲，总感觉有一点儿迫不及待的感觉，你说呢？”谢季元道。
“迫不及待？”冷锋微微的一凝，谢季元用的这个词儿触动了他内心某种东西。
“军座，刚从防汛指挥部得到消息，在柳园口……”
一名参谋上前，在地图上将刚才出现险情的地方标注起来，雨虽然停了下来，黄河水位并没有停止上涨，上游和支流的水都汇聚进来，水位不断攀高。
防汛工作十分严峻，一旦出现大的决口，那就是后果是灾难性的。
“命令军部直属工兵团和舟桥部队待命，急电刘新宇，水上运输大队调回，投入抢险救灾工作。”冷锋命令道。
“是。”
“今明两天黄河水应该会有一个高峰，气象预测什么情况？”冷锋问道。
“气象台说，今明两天或有阵雨，雨量应该不会比昨天的大，之后雨量会逐渐减少。”
“下达紧急通知，让靠近黄河大堤岸边的民众先暂时撤离，等待这一波洪峰过去之后再回去，先确保人生安全。”
“军座，防汛指挥部打电话来说，抢险的人手不够，请求增援。”一名参谋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的回头报告道。
“谁打的电话？”
“是张总指挥亲自打的电话，那边很急，一处缺口被洪水冲开了，准备的沙石和麻袋不够，急需增援……”
“我们仓库还有多少麻袋？”
“大概有八千条的样子。”
“全部给他运过去。”冷锋毫不犹豫的下令道，“命令铁西大营，所有等待整编的人员全部上堤，一定要确保黄河大堤的安全，这是一场输不起仗，我们必须打赢它！”
“军座，第八军急电，发现日军大批飞机从徐州机场起飞，方向朝西，去向不明。”
“日军飞机，有多少？”
“至少有三十四架！”
“通知机场和重点军政机构，注意防空，马上把丛虎叫过来。”冷锋脸色一变。
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大批飞机往西而来，显然不会是冲着开封或者郑州去的。
极有可能是冲着新乡和新一军来的，日军还真会找空子，这个时候发动对新乡的空袭，这是打算趁虚而入。
日军的侦察机飞走没过多久，乌泱泱的日军战机就从徐州机场起飞，一路往西飞了过去。
就在冷锋严阵以待，准备承受日军飞机对新乡的狂轰滥炸的时候，他接到了防汛指挥部发来的紧急电报。
日军对黄河北岸的一段决口的大堤进行了狂轰滥炸，原本只有七八米的决口一下子被炸出了数十米。
汹涌的洪水一泻而下，瞬间就将靠近河岸大堤地势较低村子淹了一个没顶。
好在出现决口的时候，当地的防汛巡逻队已经动员村子里的人撤到高处，不然，这倾泻下来的河水，这几个村子几百口子人一个都逃不出来。
作战室内，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除了粗重的呼吸声。
黄河一旦决堤，那后果有多可怕，这几十米的河堤要是一下子溃掉，以现在的人力是根本无法阻止这场洪水的。
冷锋一张脸阴沉如水，这个时候岂能不明白日军的侦察机为什么沿着黄河北岸往西来回飞了两次，就是为了确认轰炸地点的。
日本人想炸开黄河大堤，目标是豫北！
他们的目的是想让新一军陷入豫北的泥潭之中，无法分心他顾，手段太无耻，太卑劣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十分钟过去了，冷锋一言不发，所有人都心里都好像压着一块巨大石头。
“报告军座，战区司令长官部来电，花园口决堤了……”
冷锋闻讯，身体抑制不住震动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说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