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中文网 > 夜来香 >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到底被什么蛊惑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到底被什么蛊惑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五中文网 www.15zw.com,最快更新夜来香最新章节!

    周逸辞完全离开我身体后,我将他狠狠推开,他从我身上坠落翻滚到旁边,我侧了个身背对他,沉默不语。

    他在我身后一声不响,我掩藏不了眼角已经泛起的濡湿,很快便溢出眼泪。

    我没有哭出一点动静,周逸辞听到我吸鼻子,也看到我耸动的肩膀,他不曾叹息,不曾开口。

    我们这样相安无事的躺了会儿,他忽然毫无征兆的贴上来,滚烫坚硬的胸膛死死抵住我后背,我削瘦的骨头被他抵得生疼,他倒是不觉得。

    我并不想和他这样亲密,我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他不但没有顺从放开我,反而将我搂得更紧,钢铁般的手臂死死圈住我,让我挣脱不了。

    “我不是婊砸吗,不是贱妇吗,不是脏了你的脸吗,你碰我不担心一身灰尘吗?”

    我不打嘣吐出这些话,周逸辞默然了片刻,我看不到他表情,不知道他现在是笑还是怎样,他灼热的薄唇紧挨着我脖颈皮肤,呼出的热气让我整条脊柱都好像被电流击中,我僵硬着不动弹,他还是沉默,我泄了气,把脸完全埋入枕头,任由他这样控制着我。

    时间过去很久,他似乎在我身后睡着,我喊他名字,他没反应,我骂他混蛋,回应我的只有绵长起伏的呼吸,我咒骂他不中用,我接连咒了好几句,脖颈上忽然传来一下刺痛,像被什么东西咬住,我惊叫了出来。

    我翻身偏头看他,他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根本没有睡着,他问我刚才在骂什么,我不甘示弱说,“骂你不中用。”

    “这是你的梦想吗?”

    我脑子空白一怔,咬着嘴唇沉默,怎么还和梦想扯上了,他继续一本正经说,“可惜这个梦想永远不会实现,你还不如诅咒我随时随地一柱擎天。”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铁青着脸把枕头从脑袋底下抻出来,狠命往他那边砸,我收不住自己的委屈和愤怒,根本不管砸在什么地方,脑袋胸口一顿抡,反正枕头很软,又不会砸出事,周逸辞也不躲闪,任由我发了疯的攻击,在我死命的发泄中,摇摆乱动的腿不小心踢在他受伤的腹部,他嘶了一声,疼得脸色一白,我所有动作立刻戛然而止,呆愣愣的注视他。

    他闭着眼睛蹙眉,整个身体都躬成一只半圆,紧抿的唇泛白的脸,我看了一会儿,这点小伤对刀枪不入的周逸辞而言算不上什么,他只是发现无法用任何方式安抚诱哄我,想要利用我的柔软和心疼平息这场有些超脱他掌控的冷战。

    如果能抹掉我心里的彷徨和愁苦,我愿意受比这严重十倍的伤,可谁能来满足我的诉求,把我从这进退两难的漩涡里拯救出去,谁也不能。

    进一步万丈深渊,退一步粉身碎骨。

    我的筹码被分食弱化,正如穆津霖所说,我丧失了可以驾驭周逸辞的诱饵,这份诱饵梁禾依给予了他,她那样明艳活泼娇俏灵动,她是女人里最聪慧的狐狸,知道如何饿透了男人再喂饱,循环反复的钩着。

    我无法那么潇洒,因为梁禾依是高傲的,而程欢是卑微的。

    在这场三个人乃至更多人的爱情死局里,起死回生的权利从来不在我手上。

    我面对周逸辞总是小心翼翼仓促惨白,永远抬不起头,他看过我还做小姐时在场所里最狼狈无助的样子,衣衫不整,一身红痕。

    他有洁癖,他对我的占有都算一场恩赐。

    世俗眼中那么脏,我怕他嫌弃,我以为逆来顺受可以让他释怀。

    后来的我以为自己镀一层金灿灿的光就能掩盖我之前的灰暗与黑漆。

    可当梁禾依出现,我的卑微又被打回原形。

    我这辈子都做不到高傲。

    周逸辞面前我的历史永远是低贱的。

    我的过往永远是不堪的。

    他生气愤怒都会骂我婊砸,斥我浪荡。他会把我好不容易忘掉的一幕幕惨烈与悲壮再唤醒。

    然后抱着我哄哄我,自此雨过天晴。

    可我又要用漫长的时间再陷入第二场遗忘。

    独自舔舐伤疤。

    我迫不及待洗掉自己的耻辱,我想要我的招牌不再是夜色下的莺歌燕舞,这样能勉强配起他,哪怕卸掉强撑的外表还是不堪一击。

    我把他看作我的终生之托,看作我虔诚的天堂。可他却有太多除我之外更美好的选择。

    我是他经过的站台,却不是落脚的港口。

    我烦躁得抓了抓头发,起身下床走出房间,自始至终都没有关怀沉浸于皮肉之苦中的他一句。

    九儿和保姆坐在餐厅里托着腮愣神,电视还开着,一个接一个的广告,她们没心思看,只是为了让偌大的公寓不那么冷清而已。

    桌上几盘颜色鲜丽的菜在灯光照耀下完好无损,浓白的汤碗里浮了一层油花,已经完全冷却掉。

    她们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保姆等得犯困,她一边揉眼睛一边起身问我饿不饿,说着话端起汤锅就要去厨房热,九儿从椅子上起来,她了解我,我脸上的表情太晦暗,一看就是和周逸辞不欢而散,她不敢说话烦我,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等我开口,我在她坐过的位置坐下,盯着面前寒光烁烁的筷子,“有酒吗。”

    九儿一怔,她柔声规劝我,“您怀孕了不能饮酒。”

    我眼前垂下散乱没有梳理的长发,惨白的灯光这样愁闷,这样怅惘,我有些难过,“我想喝点酒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九儿心疼,“您为孩子着想,什么不痛快都忍一忍,等生下来,您喝酒我给您斟。”

    我盯着她握住我肩膀的手,低声哀求,“喝一口,一口伤不到孩子,我心里立刻就能痛快,我痛快了他在我肚子里才能好过。”

    九儿知道我被八方的事压得透不过气,她不敢问我那两成遗产拿到了吗,她看我这样失魂落魄也能猜到我失手了,如果我从没得到过,它沦落谁手中都没关系,可它原本是我稳操胜券,最后却又被活生生的断送,她知道这些和周逸辞有关,除了他谁也不能击垮我,让我凄惨到这个程度,他抽掉了我抗争掠夺的勇气,我认命,但又不甘。

    九儿从玻璃柜内取出一瓶红葡萄,她往杯子里斟了一点,也就两三口,她递到我手边,将瓶子死死抱住,生怕我抢过来,我捏着高脚晃了晃,晶莹剔透的颜色,散出璨璨的紫光,我问她像不像血,她配合我说像。

    我笑着说,“周逸辞今天受伤了,流了很多血,我看着那些血从他肉里渗出来,我觉得非常解气,非常泄恨,一直都是我在疼,今天换他疼一次,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九儿眼神有些发凝,她看着我身后呆住,脸色变得煞白,她低低喊了声程小姐,我嗯了一声,问她喊我干嘛,她不说话,嗓子里呜呜的,我刚要含、着杯口把酒吞咽下去,我眼前忽然盖下来一只大掌,沾着烟味,沾着不属于女人的香水味,他阻断了酒流入我口中的路,我蹙眉,他阴森森说,“解气泄恨吗。”

    他反手把杯子自我掌心夺过,直接撂在了桌上。

    保姆端着冒热气的汤锅从厨房出来,她盯着我头顶喊了声先生,将锅放在餐桌的正中央,“乳鸽雪燕汤。先生您吩咐给程小姐补身体,我特意挑了最贵最好的,味道很清淡,有点甜,您喝不惯,适合程小姐的口味,我给您煲了粥,要为您端上来吗?”

    周逸辞说不要,他拉开椅子坐在我旁边,随手把手机放在一侧,抽出餐巾纸擦了擦汤匙,拿起我面前的瓷碗,盛了半勺进来。

    汤味很浓,但我没有胃口,我盯着被他挡住一半的酒杯,伸手想拿,他语气冷冽,“不能喝酒。”

    他命令般的四个字让我呛毛,我想起他和梁禾依在意缤广场看婚纱时的样子,他那么温柔,温柔得能滴出水,就像一片云层,像一块甜糯的夹心糖,他会和她冷言冷语吗。

    我深爱痴迷的周逸辞,到底是被蛊惑,还是他本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失去了利用价值,或者他知道已经牢牢掌控住,便露出他真正的面目,不管对方的死活与悲欢。

    我死死捏着桌布,“你为什么干涉我。”

    他放下我的碗,又端起他的为自己盛了半碗汤,他嗅了嗅味道,不觉得讨厌,便尝试着喝,我又逼问了他一遍,他淡淡说,“你认为呢。”

    “是你的占有欲作祟,而不是你真的关心我。是你关心在意孩子,因为他是你的骨血,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怀着他,你都会这样,可程欢到底快乐吗,她到底要什么,她是否以泪洗面,是否不安惶恐,是否看到了一幕幕让自己锥心的画面,要质问又不敢,憋得几乎发疯,被算计了还要为你找借口开脱,在你心里就不重要。”

    周逸辞托住碗底的手僵了僵,他盯着浮面飘荡的一根蔬菜,不知在想什么,眼底越来越凉薄,到最后彻底冷笑出来,“相比之下,穆津霖是不是非常完美,体贴温柔,知道你要什么,不会命令干预你,支持你做一切事,在你无助时出现,对吗。”

    我被他气得浑身发抖,他又给自己舀了一勺,白热的雾气吞噬他阴冷至极的面孔,“你后悔了,后悔慌不择路撞入我的生活,如果更早一点认识他,才是你现在最想要的。他既能满足你的身体,还能满足你的灵魂。”

    我咬牙喊他名字,恨不得扑过去堵住那张让人万箭穿心的嘴,那唇瓣如此薄,该是柔情万种,怎么这么凉。

    正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周逸辞放在手边的电话屏幕忽然闪烁起来,我和他同时看向那小小的手机,从我的角度看不真切,因为很反光,似乎是两个字,其中有一个类似禾。

    我立刻想到了梁禾依。

    我所有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盯着周逸辞的动作,他拿起那部手机,起身要离开餐厅,我死死攥住滚烫的汤碗,顾不得那将我灼烧的刺痛,我真想跳入巨大的火炉,让烈火焚身,寻求能融化我寒心的温度。

    我冷声问他去哪里。

    周逸辞说接个电话。

    我垂眸注视被我捏得摇摇晃晃的碗,里面的汤几乎倾洒出来,“不方便在这里接吗,谁也不会打扰你发出声音。”

    周逸辞眯着眼睛迟疑了片刻,他没有再回避什么,他知道事已至此,避开我接这个电话会引发轩然大波,我没有在男人面前哭闹威逼自残的恶习,可我也绝不善罢甘休,我怀着孕,也许其他主动权在他手中,而我与孩子的好坏任由我掌控,他还不如留下。

    他重新坐回我旁边,按下接通,那边声音绵绵软软,空灵清透,她喊了声逸辞,便没有下文。

    周逸辞回了句怎么,她这才笑着说,“你吃饭了吗。我还饿着。”

    他淡淡说吃了,梁禾依有点撒娇,“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饿着。”

    周逸辞捏了捏眉心,他目光注视面前透明的瓷碗,上面映着我的脸。

    “你怎么饿着。”

    “我刚才一直在试婚纱。”

    那边笑得很甜蜜,不像我和他说话总要带一丝一毫的讨好,她并不需要讨好,他们平等而和谐,我心里割了割,将目光从周逸辞的脸上移开。

    他嗯了声,没有再说别的,梁禾依语气里充满了疑问,“你今晚怎么了,是不舒服还是不方便。”

    他说没有,梁禾依问他为什么忽然间这么冷淡。

    周逸辞轻轻打了个哈欠,“有些累。”

    他顿了顿又问,“婚纱喜欢吗。”

    那边说非常漂亮,穿上像公主,不舍得脱下来。

    周逸辞不由露出一丝笑容,“那很好。”

    那边欲言又止,像是要询问什么,又不太敢开口逼迫,她听出周逸辞今晚不热情,不适合她的问题,她又聊了几句别的,便叮嘱他早点休息。

    她已经说了晚安,又哎了一声,“什么时候再来陪我。”

    周逸辞说不一直都在吗。

    梁禾依声音低低的,透着一股委屈,“我想要每个白天和晚上。”

    我僵硬的身体朝前倾了一下,碰倒了一只空杯子,杯子歪扭砸在瓷盘边缘,发出清脆的撞响,周逸辞迅速看过来,梁禾依也听到,她问怎么了,周逸辞说没什么,那边陷入沉默,在等他的回答,周逸辞最终说,“很快。”

    那边这才笑了声,“那我在等。”

    等他把电话撂下,我再也忍不住,我克制不了自己内心的崩溃和揪疼,重重把汤碗摔在地上,清脆的啪嚓碎裂声,一枚硕大的裂片从脚下翻滚,一直滚出餐桌。

    热汤四溅,有几滴落在我脚踝和脚趾的皮肤,我感觉到疼痛,但顾不上。

    鸦雀无声间,九儿和保姆对视一眼沉默离开餐厅,周逸辞并不知道我烫着,因为碗摔碎的地方距离我很远,靠近他更多,他没事他以为我也没事,拿着勺子继续喝汤,对我的反应置若罔闻,我瞳中一瞬间涌出眼泪,越来越多的白雾模糊掩盖了他平静冷峻的面容,我颤声问他,“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他舀汤的动作一滞,“我应该对你说什么。”

    我指了指手机,“她是谁。”

    周逸辞眯着眼睛,眸光里寂如深海,没有回答我。

    他怎么回答,他无话可说。

    这场自始自终彻头彻尾的欺骗终于隐瞒不下去。

    周逸辞难得被逼到哑口无言的境地,他那张嘴向来不多言,开口就不饶人。谁都是他的败将,他以为天衣无缝,我抹了抹眼睛。

    “婚纱,那不是很好的一件东西,男人和女人在终身大事才会选择这件东西,所以你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却还把我一人蒙在鼓里,让我为你生儿育女,为你守身如玉,恨不得斩断我和一切男人的接触。周逸辞,我们之间连坦白都做不到,连平等和公平都没有,我还有什么希望?我到底在等什么,明知道黎明永远都不会到来,还抱着你给我的热罐子,像个痴呆一样。”

    这一天内发生的所有事,给我的震撼与绝望,压抑与窒息,已经割走了我半条命,我眨眼间失去了许多,头顶的天坍塌了一角,而那一角之下的地方,是我最渴望的落脚。

    周逸辞没有看我的脸,看我流淌着斑驳泪痕的脸,他拿着一只勺,碗底的汤已经所剩无几,他端坐在旁边,绵长轻薄的呼吸在空气里蔓开,他扯了扯系在颈间早已松松垮垮的领带,干脆扯下来丢在桌上,领带的一角没入汤锅,湿淋淋的被浸泡,他眉头始终深蹙,唇抿成一条窄窄的线。

本站推荐:秦城苏婉小说陆峰江晓燕都市隐龙叶辰叶尘池瑶孽欲青春叶辰肖雯玥叶辰萧初然小说神婿叶凡叶尘池瑶小说顾芒陆承洲

夜来香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五中文网只为原作者缚瑾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缚瑾并收藏夜来香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