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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比赛确实耗费了太多力气,闻人七很快就睡着了,只是睡得并不舒畅,梦中时而出现漫天的大火,时而出现洛白因神魄损毁消散眼前的画面,她紧蹙着眉尖,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
忽而,一个面遮红纱的红衣女子出现在眼前。
闻人七一眼便认出,她是仙器大会迷生镜幻象中的那个叫红衣的女子。
那女子站在一棵花开灼灼的桃树之下,眯着眼睛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微风拂过,红纱翩翩,一瞬间闻人七好似看清了女子的脸,又好像什么都没看清。
她朝前走了几步,想去问问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和她的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红衣女子忽而垂下了头。
她一手捂着脸,似在轻泣,泪水溢出眼眶,顺着指尖滚落,溅落在铺满了粉色花瓣的草丛中。
“翰郎……”
闻人七一怔,她在叫谁?
“对不起……翰郎……”
轻喃声又起,闻人七这下听得清清楚楚,那红衣女子是在喊翰郎,喊她的父亲。
“你是谁?”
终于忍不住问出声,眼前的景象却在刹那间消散。
“你别走!
你到底是谁?”
急迫需求一个答案来解释心中困惑,闻人七在空茫一片的梦境中大喊。
这一喊,原本还在沉睡中的闻人七猛然惊醒。
她睁开双眼,急促的喘息着,额头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汗水。
是梦……闻人七一手抚上额间,将散落的发丝别在耳后。
虽然心中一直在抵触迷生镜所呈现的幻境,但还是在意的吧……自有记忆时,父亲与母亲便不似一对夫妻,父亲虽然未曾娶过妾室,对母亲也一向是照顾有加,她儿时不懂,现在想来两人相处的模式更像是彼此照顾的朋友,而非一双佳人。
两人从来不居于一室,母亲也时常会在深夜中哭泣,她总是会在父亲面前强颜欢笑,努力去做好一家主母,将所有委屈都咬碎在齿间咽到肚子里。
是父亲对不起母亲……
闻人七坐下带着暖意的寒冰床上,静静的盯着自己的双手。
脑海中又浮现起十年前逃离的那幅画面,那时的她还小,才七岁,睡梦中被母亲拉起,从哀嚎声四起的火海中逃出,为了救她母亲被黑马踏在蹄下,尖利的刀刃刺穿那个娇弱女子的胸膛,鲜血将火海染透,到处都是一片红芒。
她至今还记得母亲最后的嘶吼——快跑!
快跑!
那时的她怎么可能还有力气跑?已经被吓坏的她,跌落在地上,大哭着喊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火海吞噬,那匹杀死母亲的黑马朝自己缓步踏来,骑在马上的黑甲人冷冷的盯着跌坐在地上只知道嚎啕大哭的孩子,再次举起了满是血迹的凶器。
然后……
闻人七闭上眼睛。
之后发生的事情她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晓得,等醒来时,正躺在父亲的怀中,马车正奔向未知的远方。
长大后,大概是因为父亲病情越来越重的缘故,她极少去问父亲过去的事情,为什么家里会突然着了大火,是谁杀死了母亲,为何他们要逃离家乡来到青葭村,她的弟弟闻人不予到底是谁。
只是现在,她的困惑越来越多,能解开这些疑问的只有她的父亲。
等回去再说吧,闻人七叹气,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修复河神大人的神魄。
她正想着,门外忽然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闻人七下床,将母萤石别在腰间,走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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