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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以继日的狂轰滥炸下,大片城区摧毁无遗,放眼望去,满目疮痍,惨不忍睹,宛如人间炼狱。
作为大夫,姜归忙得后脚跟打后脑勺。
直到轰炸结束,她才在晚上腾出空回家看看,义安里弄堂侥幸没遭遇轰炸,因此气氛尚可。
见到姜归,金老太太很高兴,差点以为她在外面出事了,庆幸唠叨了两句,金老太太难过道:“你家石头不大好了,那群小瘪三趁乱闯空门,石头护家被打伤了,不太好了,我要带到我那儿去照顾,它还不肯走,一定要在家等你。”
姜归扭头往家跑,石头没有如往常那样迎上来,它虚弱地趴在台阶上。
阿布头挨着石头趴在边上,见到姜归,石头和阿布都激动叫起来。
阿布一个箭步蹿过来,焦急又委屈地喵喵叫,时不时回头看石头。
石头也想跑过来,可它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低低地呜咽一声。
姜归走过去,伸手想检查,石头伸舌头轻轻舔她的手。
“石头,让我检查下。”
姜归摸了摸它的脑袋。
石头又舔了舔她的手腕,望着姜归放心地闭上了眼。
姜归手颤了颤,慢慢拂过它温热的身躯。
“喵!”
阿布凄厉叫了一声,跑过去拱石头,伸出爪子挠石头的鼻子,可再也没等来石头不耐烦的一拍。
“喵喵喵。”
阿布咬姜归的衣角。
“阿布,石头走了。”
姜归声音平静无波澜,嘴角的颤抖和眼里的湿润却出卖了她。
阿布还在一个劲地咬着姜归的衣服。
姜归静静坐在地上,旁边是身体逐渐冰凉的石头,脚边是坚持不懈咬衣角的阿布。
阿布不懂死亡,姜归懂,这两天她送走了太多太多人。
在死亡面前,人力是那么的渺小。
姜归埋葬了石头,洗去一身硝烟和血污,抱着不安的阿布入睡。
第二天她把阿布拜托给金老太太,再次回到她的战场上。
遇见大海时,他正扭送一群趁火打劫的混混去巡捕房,两人只来得及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各忙各的去了。
休息时,大海找到姜归,说:“姜大夫,我报名参军了。”
姜归并不意外,亲眼看着家园被毁亲人罹难,谁能不恨,简直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
姜归由衷祝福:“保重。”
大海自嘲地扯了下嘴角:“这两年一直混在道上,还觉得自己算是混出头了。
现在想想,蠢的可以,有那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力气,干嘛不去打鬼子。”
姜归不言语。
“我要是走正道,二河子也许就……”
大海声音低了下来,鼻子酸得厉害,“二河子很喜欢您,嚷嚷要和您学医长大了做大夫,还偷偷跑去学校蹭课学字,想识字了再来求您。”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偏了偏头仍是阻止不了眼底汹涌的泪水,他只能伸手盖住双眼,匆匆道:“姜大夫,我走了,您是好人,您一定好好好活着。”
大海后退两步,郑重鞠了一个躬,转身大步离开。
姜归目送他抖着肩膀离开,拐了个弯,彻底消失不见。
三两口划下粥,姜归又忙起来,这一忙就忙到了姜明珠,她被送到姜归面前时浑身血污已经奄奄一息。
女子监狱塌了一半,姜明珠不幸被埋,又幸运地被挖了出来。
出气多进气少面如金纸的姜明珠乍见姜归,彷佛被打了一剂强心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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