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魂魄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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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冷静下来，玉璞呆呆的看着自己疼痛和浮肿渐消的脚踝，似乎仍有些不敢相信。
“其实，从上次治疗中毒的戚小甜就能知道，甄大人的银针是非常有效的，只是看见病人时的态度有点……让人不敢轻试……”
明姬心有余悸的露出不失礼节的微笑，调节尴尬的气氛。
甄珍将银针收回锦盒，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我也知道，这世道流行阴谋论和勾心斗角。我这样热心关心大家身体的人不被相信也不奇怪。日后说什么也要在太医院争个一席之地，才能让大家相信我是个父母心的真医者。”
“甄大人，莫非你志不在做皇妃，想做太医吗？”
既然说到将来的打算，明姬也见缝插针。
“当然了。这宫里三千人，天南地北各色各样，我个个都想扎扎看，可别人总怀疑我会害她们不孕，除了璞妹妹这种紧急状况，基本见了我就躲。不当皇妃一是为了能自由看病，二也是为了避嫌。”
听到“个个都想扎扎看”，沁灵和明姬心中都为自己捏了把汗。
“别说除了，我也想躲来着……”
玉璞也忍不住道出心声。只有上官黎星还能淡定的喝茶。
看着玉璞脚上的肿块消的神乎其神，沁灵心悸之余，脑海中居然冒出了不可思议的想法。
她凝视着甄珍的双眼，有点犹豫的开口问道。
“那个……人的身体坏了治的好，魂魄坏了……也治得好吗？”
***
“你说什么……？！”
当沁灵来到东宫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弘辉，皇太子一向板正的脸上闪现了紧张和动摇。
“反正现在也还没找到其他的办法，你就死马当活马医，让她扎下试试看？”
弘辉将紧握的拳头藏在长袖中，脸上尽量保持这平静，压低声音反问沁灵。
“你知不知道她是凭什么让母亲赏识招进宫来的？”
“不是扎针吗？”
“她家祖上确实有神医之称，靠着治疗疑难杂症富甲一方。她在进宫之前，曾以几乎全部家当做嫁妆，摆下‘针灸招亲’擂台……结果擂台之后，不但没有招到新郎，那县城还多了个外号，叫‘郎见愁’。”
“为什么招不到？有钱又那么漂亮。郎见仇是什么意思？”
弘辉也不想具体描述那些沁灵无法想像的那些东西，毕竟太过惊悚，让人不忍直视。
他眼睛一闭，硬声拒绝。
“总之，不行。”
“可是我看她扎针确实有效啊，人虽然怪了点，手腕还是信得过的。”
“不行。”
“你也说她家祖上是神医，为什么不问问看呢？”
“不行！”
“……”
“…………”
几番劝说，弘辉就是不肯松口。
沁灵心中的奇思妙想带来的期待，很快就转为了强烈焦急和不安。
“你就……让她看看嘛……”
“？！”
听到沁灵语气不对，弘辉回过头。
沁灵刚才还眼里闪着星星给他不断的提议，现在居然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
他只不过拒绝了让甄珍扎针的不靠谱要求，以沁灵的性格，不至于这么脆弱……
“我、我爷爷就是……小病，说没事……拖成大病……大病……就一病不起……”
沁灵边说边抹眼泪，她自己也被自己眼泪如此不争气的情况吓到了。
自从知道弘辉?弘夜魂魄受损的事之后，情绪好像就变得特别敏感。
不肯去南方疗养的爷爷跟拒绝尝试治疗的弘辉的身影重叠，更是害怕得心中发凉。
“？！”
弘辉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觉得心中滋的响过一道刺痛。
他知道沁灵在是个在困难面前异常坚强的姑娘，在面对被妖邪控制的自己时受到再多的伤害也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是直到最后两人解冻才大哭了一场。坚强不是可以被伤害的理由，自那之后，弘辉已经暗中发誓会保护好她，不会再让她受伤。可现在，居然“又”把沁灵弄哭了。
弘辉急忙伸手去帮沁灵擦眼泪，但是这次沁灵捂着自己的眼睛不肯放开。
弘辉只好搂过沁灵的肩膀把她轻轻抱在怀里，心中暗暗叹气。然后，用了不比对抗妖邪小的决心说道。
“试试，就试试吧……”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话刚一出口，弘夜的意识就雷声震动一般在身体中作响。
「闭嘴，要不是你跟妖邪为所欲为，会让我背锅收拾吗？扎几针是便宜的。」
弘辉咬牙驳回另一半意识的抗议。
「说得好像你就清清白白，如果不是你自作聪明赶人，妖邪又怎么会趁虚而入？本来已经魂魄受损，要是再扎成一个呆傻痴癫，我看你怎么做人！」
***
“噗哈哈哈哈哈哈，别看你在爷爷面前嚣张，将来也是个妻管严、老婆奴！！”
弘时的大笑在深坑里响了几个来回，弘夜头顶青筋直跳。
“想要笑随便笑，不过，你这里有什么解决方法的线索也别藏着掖着。跟她约的是十天后，在那之前，一定要找出可行的解决方法，哪怕是看上去可行的，只要能把扎针的事盖过去。”
弘夜嘴上讲话，手上也不停，尽可能快速的翻着忆昔宫中各种古籍资料。
在他伸手从书架中拿出下一本书的一刻，整个人忽然静止了，眼中失去焦点，木头一样僵在原地，刚拿到手的古书也落在地上。
“！”
弘时略有些惊讶，离开坐着的青石书案飘到弘夜头顶。
弘时正皱着眉头仔细观察，弘夜又缓了过来，看到弘时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刚刚发生了是什么，淡淡的呼出一口气，弯腰捡起掉落的书本。
弘时再次降低高度，伸手“摸了摸”弘夜的头顶，说话终于有了些祖辈对孙辈的慈爱。
“也不怪她多事，你太容易勉强自己了。”
“……”
弘夜并不说话，只是继续翻书。
“就算被封印了千年，那妖邪也是能向宏风帝挑衅的对手，要反噬和净化它，你的力量不够却要强为，迫使一部分的魂魄转化成力量作为补充。”
弘夜闭上眼睛，沿着墙面书架吹起一面微风，风中闪着星星样的银色光点。再一转眼，风的轨迹动了起来，将书架上的古籍纷纷卷了出来浮在空中。
“确实，我现在的御风之力似乎融进了自己的意志和魂魄，更容易操纵，也不会失控导致诅咒发作。不过，自从消灭妖邪以来，‘弘夜’失去意识的时候越来越频繁。那时候，本来就是赌上弘夜魂魄消失的觉悟做的，要是只有弘夜消失或许也是达成所愿。麻烦的是，就算弘夜失去意识，也没有一次让弘辉出现——好不容易他们帮我留住了弘夜大部分的魂魄，这样下去的结果，或许还是会成为半个废人吧。”
听得出来，弘夜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弘时也没有在这种时候开玩笑的打算，严肃的说道。
“损耗自身转化为力量的事历史上并不少见，然而，还没有听说过已经成型的力量再还原为本人的一部分。我生活的时代并没有机会用到很大的力量，也没有办法给出确切的线索，或许还是要请教宏风帝吧。”
听到这个名字，弘夜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
“呵，请教？如果不是他这个罪魁祸首，这力量也不会刻在我们的魂魄里。自己跟神的孽缘居然还要牵连到千年后的人来解决。”
“不过……”
说着，弘夜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在阴冷的忆昔宫中，他脸上浮出一丝温暖。
“如果不是他的安排，我可能也遇不到她吧。”
跟沁灵的相遇，这大概是家族诅咒的惨剧当中，唯一一件值得他欣慰的事。
***
被后代无限怨念的始作俑者在夜色之中上了观星楼。当然，是借用沁灵的身体。
像是早就预见他会到来，观星楼的大门并未上锁。
在星楼顶层，上官黎星大摆占卜用的法阵，灵光火光交织闪烁照亮内室。
察觉到背后有人来，她回头去，屈身叩拜。
“恭候多时了，吾王。”
“好了……”
冷静下来，玉璞呆呆的看着自己疼痛和浮肿渐消的脚踝，似乎仍有些不敢相信。
“其实，从上次治疗中毒的戚小甜就能知道，甄大人的银针是非常有效的，只是看见病人时的态度有点……让人不敢轻试……”
明姬心有余悸的露出不失礼节的微笑，调节尴尬的气氛。
甄珍将银针收回锦盒，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我也知道，这世道流行阴谋论和勾心斗角。我这样热心关心大家身体的人不被相信也不奇怪。日后说什么也要在太医院争个一席之地，才能让大家相信我是个父母心的真医者。”
“甄大人，莫非你志不在做皇妃，想做太医吗？”
既然说到将来的打算，明姬也见缝插针。
“当然了。这宫里三千人，天南地北各色各样，我个个都想扎扎看，可别人总怀疑我会害她们不孕，除了璞妹妹这种紧急状况，基本见了我就躲。不当皇妃一是为了能自由看病，二也是为了避嫌。”
听到“个个都想扎扎看”，沁灵和明姬心中都为自己捏了把汗。
“别说除了，我也想躲来着……”
玉璞也忍不住道出心声。只有上官黎星还能淡定的喝茶。
看着玉璞脚上的肿块消的神乎其神，沁灵心悸之余，脑海中居然冒出了不可思议的想法。
她凝视着甄珍的双眼，有点犹豫的开口问道。
“那个……人的身体坏了治的好，魂魄坏了……也治得好吗？”
***
“你说什么……？！”
当沁灵来到东宫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弘辉，皇太子一向板正的脸上闪现了紧张和动摇。
“反正现在也还没找到其他的办法，你就死马当活马医，让她扎下试试看？”
弘辉将紧握的拳头藏在长袖中，脸上尽量保持这平静，压低声音反问沁灵。
“你知不知道她是凭什么让母亲赏识招进宫来的？”
“不是扎针吗？”
“她家祖上确实有神医之称，靠着治疗疑难杂症富甲一方。她在进宫之前，曾以几乎全部家当做嫁妆，摆下‘针灸招亲’擂台……结果擂台之后，不但没有招到新郎，那县城还多了个外号，叫‘郎见愁’。”
“为什么招不到？有钱又那么漂亮。郎见仇是什么意思？”
弘辉也不想具体描述那些沁灵无法想像的那些东西，毕竟太过惊悚，让人不忍直视。
他眼睛一闭，硬声拒绝。
“总之，不行。”
“可是我看她扎针确实有效啊，人虽然怪了点，手腕还是信得过的。”
“不行。”
“你也说她家祖上是神医，为什么不问问看呢？”
“不行！”
“……”
“…………”
几番劝说，弘辉就是不肯松口。
沁灵心中的奇思妙想带来的期待，很快就转为了强烈焦急和不安。
“你就……让她看看嘛……”
“？！”
听到沁灵语气不对，弘辉回过头。
沁灵刚才还眼里闪着星星给他不断的提议，现在居然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
他只不过拒绝了让甄珍扎针的不靠谱要求，以沁灵的性格，不至于这么脆弱……
“我、我爷爷就是……小病，说没事……拖成大病……大病……就一病不起……”
沁灵边说边抹眼泪，她自己也被自己眼泪如此不争气的情况吓到了。
自从知道弘辉?弘夜魂魄受损的事之后，情绪好像就变得特别敏感。
不肯去南方疗养的爷爷跟拒绝尝试治疗的弘辉的身影重叠，更是害怕得心中发凉。
“？！”
弘辉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觉得心中滋的响过一道刺痛。
他知道沁灵在是个在困难面前异常坚强的姑娘，在面对被妖邪控制的自己时受到再多的伤害也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是直到最后两人解冻才大哭了一场。坚强不是可以被伤害的理由，自那之后，弘辉已经暗中发誓会保护好她，不会再让她受伤。可现在，居然“又”把沁灵弄哭了。
弘辉急忙伸手去帮沁灵擦眼泪，但是这次沁灵捂着自己的眼睛不肯放开。
弘辉只好搂过沁灵的肩膀把她轻轻抱在怀里，心中暗暗叹气。然后，用了不比对抗妖邪小的决心说道。
“试试，就试试吧……”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话刚一出口，弘夜的意识就雷声震动一般在身体中作响。
「闭嘴，要不是你跟妖邪为所欲为，会让我背锅收拾吗？扎几针是便宜的。」
弘辉咬牙驳回另一半意识的抗议。
「说得好像你就清清白白，如果不是你自作聪明赶人，妖邪又怎么会趁虚而入？本来已经魂魄受损，要是再扎成一个呆傻痴癫，我看你怎么做人！」
***
“噗哈哈哈哈哈哈，别看你在爷爷面前嚣张，将来也是个妻管严、老婆奴！！”
弘时的大笑在深坑里响了几个来回，弘夜头顶青筋直跳。
“想要笑随便笑，不过，你这里有什么解决方法的线索也别藏着掖着。跟她约的是十天后，在那之前，一定要找出可行的解决方法，哪怕是看上去可行的，只要能把扎针的事盖过去。”
弘夜嘴上讲话，手上也不停，尽可能快速的翻着忆昔宫中各种古籍资料。
在他伸手从书架中拿出下一本书的一刻，整个人忽然静止了，眼中失去焦点，木头一样僵在原地，刚拿到手的古书也落在地上。
“！”
弘时略有些惊讶，离开坐着的青石书案飘到弘夜头顶。
弘时正皱着眉头仔细观察，弘夜又缓了过来，看到弘时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刚刚发生了是什么，淡淡的呼出一口气，弯腰捡起掉落的书本。
弘时再次降低高度，伸手“摸了摸”弘夜的头顶，说话终于有了些祖辈对孙辈的慈爱。
“也不怪她多事，你太容易勉强自己了。”
“……”
弘夜并不说话，只是继续翻书。
“就算被封印了千年，那妖邪也是能向宏风帝挑衅的对手，要反噬和净化它，你的力量不够却要强为，迫使一部分的魂魄转化成力量作为补充。”
弘夜闭上眼睛，沿着墙面书架吹起一面微风，风中闪着星星样的银色光点。再一转眼，风的轨迹动了起来，将书架上的古籍纷纷卷了出来浮在空中。
“确实，我现在的御风之力似乎融进了自己的意志和魂魄，更容易操纵，也不会失控导致诅咒发作。不过，自从消灭妖邪以来，‘弘夜’失去意识的时候越来越频繁。那时候，本来就是赌上弘夜魂魄消失的觉悟做的，要是只有弘夜消失或许也是达成所愿。麻烦的是，就算弘夜失去意识，也没有一次让弘辉出现——好不容易他们帮我留住了弘夜大部分的魂魄，这样下去的结果，或许还是会成为半个废人吧。”
听得出来，弘夜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弘时也没有在这种时候开玩笑的打算，严肃的说道。
“损耗自身转化为力量的事历史上并不少见，然而，还没有听说过已经成型的力量再还原为本人的一部分。我生活的时代并没有机会用到很大的力量，也没有办法给出确切的线索，或许还是要请教宏风帝吧。”
听到这个名字，弘夜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
“呵，请教？如果不是他这个罪魁祸首，这力量也不会刻在我们的魂魄里。自己跟神的孽缘居然还要牵连到千年后的人来解决。”
“不过……”
说着，弘夜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在阴冷的忆昔宫中，他脸上浮出一丝温暖。
“如果不是他的安排，我可能也遇不到她吧。”
跟沁灵的相遇，这大概是家族诅咒的惨剧当中，唯一一件值得他欣慰的事。
***
被后代无限怨念的始作俑者在夜色之中上了观星楼。当然，是借用沁灵的身体。
像是早就预见他会到来，观星楼的大门并未上锁。
在星楼顶层，上官黎星大摆占卜用的法阵，灵光火光交织闪烁照亮内室。
察觉到背后有人来，她回头去，屈身叩拜。
“恭候多时了，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