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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录文从徐府侧门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又晃荡着身子出了门,快速地隐没在巷子拐角处。
没多久,徐家侧门吱呀一声又开了,徐成林站在门口瞄了眼徐录文的背影,扭头对管家低声交代了两句,连小厮都没带,背着手慢吞吞地往西宁王府去了。
西宁王正同两个儿子一道商量着三月份北燕使臣正式出使来签订盟书的事情,听了卢安的禀报,西宁王胡子一抖,眼里冒着精光,嘿嘿笑了起来,朝两个儿子摆手道:“今儿先这么遭,老子去见见徐成林那老滑头。”
卢俊昭扯了扯嘴角,同卢俊卿对视一眼,两人一道出了门。
徐成林难得地穿得齐整了些,朝西宁王长揖着行了礼,语气亲热地问了好,慢慢扯着闲话,却就是不说来意。
西宁王捻着胡子笑得眯起了眼睛,极有耐性地听徐成林从三十年前说到三十年后,又从三十年后扯到家长里短,感叹这几年心酸悲苦,一路胡凯乱谈,越说越得劲儿。
西宁王站得腰酸腿痛,瞪了徐成林一眼,心里冷哼着,转身就从院子里拉了一把椅子过来,翘着腿十分悠闲惬意地坐下了。
徐成林的声音一滞,站在西宁王跟前,余光瞄了眼空荡荡的院子,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
西宁王往后仰倒靠在椅子上,舒服得叹了口气,抬了抬眼皮,朝徐成林笑道:“你继续。
徐老弟今儿这话说得还真对本王的脾胃。
你慢慢说,本王听着家门幸事。”
徐成林听西宁王一口一个本王,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脸上尴尬地陪着笑意,忙转了话头嘿嘿笑道;“看我,见了王爷高兴,一不注意就说多了,正事儿都还没提呢。”
徐成林顿了顿。
见西宁王虽仍旧闲散地翘着腿,目光却看了过来,这才慢吞吞地继续道,“不瞒王爷说,下官,在下,最近日思夜想,辗转难侧。
想我徐家先前也是北方大族。
如今却人丁凋零,家族式微。
在下腆为徐家族长却才疏学浅,碌碌无为,百年之后也无颜面对徐家先祖。”
徐成林言辞恳切,语气悲戚,抬着袖子抹了抹根本没半滴眼泪的脸,抽了抽鼻子,瞄着西宁王的脸色继续哀叹道:“下官思来想去,愁得睡不着。
徐家也是北边发家。
在那边好歹还有几个产业。
下官腆为一族之长,不堪重任,愧对先祖!
实在是汗颜。
只是现如今,下官不能连祖宗的基业都丢了。
如此,也只能回去向徐家先祖请罪,在北边守着徐家先祖留下的基业终老,教导教导徐家子孙。”
西宁王翘着二郎腿,极有兴致地看着徐成林装模作样地抹脸,听到最后一句时,才挑了挑眉。
慢慢坐直了身子。
眼里带着探究看向徐成林,冷哼了一声,却十分客气地说道:“徐老弟这话倒是说过一遍了,不必再提。
你一心为徐家谋划,大半辈子殚精竭虑,也对得起徐家祖宗了。
如今徐成山又中了状元,也算是圆了你们徐家先祖的愿。”
徐成林眼眶缩了缩。
心里一提,随即弯腰陪笑道:“三弟性子直,又不懂迂回,倒不大适合为官。
倒是二弟……”
西宁王瞪了徐成林一眼,拍着椅子扶手冷笑着打断了徐成林的话:“二弟?徐成河早不在了,你哪儿来的二弟?”
徐成林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无奈,只得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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