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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午从小就比较活络,性格好强,有嫉妒心,别以为是家里最小的就得宠,错,家里不差女孩,她知道自己其实是爸妈计划外生出来的,所以格外会看眼色做事。
季午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长大,出了学校,进入社会,才知道,她和四个姐姐之间的小心思根本不值一提,在社会上,不光需要看眼色,还需要有头脑。
季午跳出固定思维,重新定位自己,从分配工作后,凭着她的个性,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自己的路,成了官场中的老油子。
季午作为一个35岁的女人,从市下属单位办公室文员慢慢的爬到市办公室副主任,又慢慢爬到分管教育的副局,这么多年,季午凭的不是外貌,不是家底,凭的是虚情假意,攀高踩低的手段,再加上季午的野心和认真,两者相辅相成。
自从一步踏进官场,每次回老家,家里渐渐老去的父母才对她另眼相待了,但那时候,这些亲情对季午来说并不重要了,而父母的改观,说来说去,是因为她在五个姐妹中属于事业有成型,除了大龄没结婚这一条,让父母有些微词,其他的,足够父母在别人面前充满自豪和满足。
事业有成,非常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季午眼睛闪过一丝痛苦,事业有成的背后,是自己的胆战心惊,这么多年,其实是在独木桥上行走,一个不慎就会被打回原行。
季午从开始小心翼翼,到唯利是图,慢慢走上了这条不归路,现在想想,真不知道,那时候她怎么会变成那般模样,眼中衡量的标准就是利益和权力,一切只为了向上爬。
经过官场的磨练和锻炼,造就了以后的狠心狠性,多少假意和献媚,虚伪的和同事相处,转眼踩在那些人的肩膀上往上爬,见缝插针,阿谀奉承,对领导尽心尽力,对属下装模作样,这些全是季午干过的事,一朝为官,回头是岸。
季午想到在自己回来之前,那时,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已经唾手可得了,但为了赶报告为了开会,工作到半夜,总想完美更完美一些,最后导致自己直接猝死在办公室里,应该是死了,不死的话,她怎么可能回到现在。
想到那时候的闲言碎语,说什么自己背后有人,说什么自己和谁谁有一腿,季午现在想起,就觉得有些好笑,拿起书桌上的小镜子,看着里面的眉眼,嘴角扯了扯,的确是年轻了,不过就她这种平凡的样子就算是抬到领导面前,也不会多看一眼。
那时候季午除了婚姻不顺外,其他如火如荼的蒸蒸日上,而婚姻爱情也许只是在她憧憬里才会出现,学校里忙着没时间谈,工作后开始挑三拣四,好的男人看不中自己,差的男人自己看不中,才会一拖再拖到35岁也没结婚,后来索性把精力全部放在事业上。
季午知道她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人,那时的自己还是很安分,从学校出来分配到事业单位,也只想混混日子,最起码比起四个姐姐来,她工作的确优越了许多。
改变还是季午出了社会工作一段时间才发生的,差什么别差钱,为了房子和钱,她只有拼命往上,后来房子有了,钱也有了,可是还不满足,总想着高人一等,总想着让别人畏惧她,有了野心又有了手段,季午也没料到,在她快要走上局长的位置时,转眼成空,就这么突然的离去,成为现在还在上初中的自己。
二十年啊,季午低头扒拉着手指头,有些眩晕,那么多年的辛苦为了什么,到头来,从回起点,季午看着镜子里,现在年轻的皮,眉头皱了起来,外表如何青春也改不了苍老的心,难道让自己回来,就是让自己重头来过。
季午放下手中的镜子,慢慢站起身,双手撑在书桌上,看着书桌前的玻璃窗,透过窗户的阳光让她感到有些热辣,季午看着屋后面成林的果树,果树上结着零零落落的果实,突然笑了一下,单手遮住眼睛,沉默中,顺着指缝流下一行泪水。
知道不管怎么样,从昨天被老妈一个巴掌,把她从二十年后给扇到现在,季午清楚的知道,经过一夜的思考,她再也回不去那个年代了,房子,钱,权力,这些终是与自己无缘,那么多年的竭心竭力为了什么。
季午用手指擦拭了一下眼角,嘴角咧了咧,渐渐变大,然后用手捂着嘴,笑,大笑,气息不稳的趴在书桌上狂笑出声,直到没有力气,直到笑声渐渐平息,这才跌坐在凳子上,看着摊在书桌上的暑假作业有些水渍,心中知道,她还是把刚回来的那种心理落差发泄出来了,昨天到今天的郁结渐渐随着刚才的笑声消散。
季午沉思着,如果按以前自己的品性,完全会按照轨迹重新再走一遍,或许这次比上次走的更顺,走的更远,因为回到从前的自己,掌握着她接触过所有人的信息和秘密,但是,她心中又问了问自己,为什么,劳心劳力,不折手段,这真是自己想过的日子。
季午摇了摇头,不,重活青春,重活一世,季午心中有些转变,也许该放弃以前的那种执着,也许该为自己活一次。
从回来后渐渐有些想法在心中,而现在梳理了一遍前因后果,的确有些想通,不做以前的季午,就做现在的季午。
季午想着,如果学不想上,就回家种田,田种不下去,就找个人嫁了,嫁的好,就过一生,不好,就离婚,然后随自己心意生活着,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打算,该如何就如何,人生凭着自己心而走,这次,季午不会让自己变成权势的奴隶,这次要随心所欲的生活,人的生命太短暂了,谁知道哪一天,她又突然离去,季午真正的从这次重生获得了她以为的生活真谛。
季午想通后,眼睛亮了起来,嘴角弯了弯,整个人那种苍老的神情一扫而空,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在自己身上重生,她还是呆在熟悉的环境,父母还是那对父母,这些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幸运了。
季午想到父母和四个姐姐,笑了笑,那么多年她早就熟悉她们的性格,那么重来一次,这次应该能活的潇洒一点,肆意一点。
找出几本初中的书,走到床边,往床上一躺,悠闲的边扇着蒲扇,边翻看起来,从头来,那么知识也需要从头来,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忘的差不多了。
而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季家人目光透着疑惑,看着最小的女儿,最小的妹子,带着探究,每个人都意识到季午变了,变的沉默,变的无所谓,变的懒散,变的直接。
这天吃过晚饭,大家在院子里乘凉,季午刚洗过澡,下身穿着二姐不要的短裙裤,上身穿着大姐以前的短袖衬衫,往地上铺着的凉席一躺,翘着二郎腿,晃悠着,手上还拿着蒲扇,时不时的扇两下,目光盯着遥远的星空,思维发散。
另外一张凉席上的季秋凑到大姐耳边,用手捅了捅,低声说道,“大姐,怎么这么多天小妹也没缓过劲来,鬼上身了吧。”
季春瞪了眼季秋,“别乱说,小妹可能长大了,有自己心事了,哎。”
季秋扑哧一笑,“就她,长大,她从上小学就长大了,以前我和四妹,哪次不是被这丫头骗的团团转,现在还长大,那我得做好准备了,迎接暴风雨。”
季冬躺在季午的身边,这几天习惯了小妹沉默的样子,反而觉得呆在季午身边比较清净,不过,听到三姐和大姐的嘀咕声,担忧的看了眼望着天空出神的小妹,叹了口气,心中也知道,小妹自从被妈打了后,就不一样了,最起码和自己一样,不爱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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