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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被张宪斌领走了。
当着全班人的面。
刚一出门,班里瞬间沸腾了。
“老张要气死了吧。”
“猜一猜,猜一猜,谢景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染回来?”
“不一定,谢景可是老张的心头肉,万一就搞特殊了呢。”
“不可能,爱之深责之切,再说了,你在咱们学校,见过彩色头发吗?”
交头接耳的同学同时楞了一下,齐齐闭嘴,余光扫向了旁边找位置的沈晏清。
还真有,说不准。
张宪斌没把谢景往办公室里领。
高三这个级部,虽然不良少年也有不少,但是能搞出这么大动静,吸引全校目光的,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办公室里不止张宪斌一个老师,真叫到办公室里挨训,张宪斌自己都抬不起头。
一班后面有个杂物间,放着一张木板床和一张破破烂烂的木桌,角落里堆着几把没头的扫帚,落了一层灰。
对外唯一的用处是考试的时候,存放不能放在教室里的书。
对内,张宪斌就喜欢把人叫到这里边谈话。
时不时叫上班里成绩最好的几位,嘘寒问暖,鼓舞士气,回忆过去,展望未来。
谢景记得自己高中的时候来过不少次,次次挨夸,重生回来的第一遭就是挨训。
张宪斌一进门,指着谢景的头发,颤抖着声音:“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张宪斌真的崩溃,接来一个搞事青年已经很糟心了,一回头就看见谢景那一头红毛,简直就像□□,“砰”
的一声炸了。
谢景实话实话:“昨天见剪头发的时候,看见这个颜色好看,就染了。”
张宪斌怒上心头:“你现在还有点学生的样子吗!
还有不到一年就高考了,现在给我来这么一出,马上出去给我染黑了。”
谢景说:“我不。”
脸不红气不喘,不骄不躁,不卑不亢,连个重音都没有。
谢景大学三年洗涤,对高中班主任已经没有了那种学生对老师天生的畏惧感,将追求自我贯彻到底。
张宪斌心里哇凉。
瞧瞧着态度,听听这语气,张宪斌梦回十年前,自己还在带这个普通班的时候,和不务正业的刺儿头斗智斗勇。
不管你和他说什么都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两个月之前,谢景还是他们班最勤奋最努力的学生。
怎么会这样。
张宪斌背着手,在落着灰的木板床旁边来回打转,百思不得其解。
电光火石间,张宪斌突然打开了任督二脉。
难道这小子突然迎来了迟来的叛逆期?
张宪斌带了谢景整整两年,从分科之前一直到现在,说实话,从没见过谢景干学习以外的事情。
不爱说话,不交朋友,没有兴趣爱好。
张宪斌给谢景做过不少次思想工作,不过谢景好像都没听进去。
这孩子忽然有个点明显的取向性,张宪斌竟然有了点欣慰。
谢景本来站在那里,等张宪斌一顿臭骂出气,骂完了再死性不改,原封不动地回去。
只见张宪斌站在那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忽然从一个暴躁的火柴棍变成了一个慈祥地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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