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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无形迹做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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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国章变得怡然自得起来。他很愿意欣赏人被杀之前的种种表现。这是从小生活在杀手训练营里养成的习惯。他喜欢看鲜血的漰溅,喜欢人在临死前恐怖的大叫,喜欢看那些所谓高雅的、美丽的、有家世的、地位优越的各类人在自己面前惊慌失措、惊惧不安,甚至奴颜卑屈……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才是主人,才是高高在上者,才是号令一切的王者,而不是一个简单的杀手。

    其实,爆炸物吸附到车底之后,他应该立刻走开,到远处按动起爆按钮。这样,他就远离案发现场,有利于洗清嫌疑,顺利离开中国大陆。可他偏偏要欣赏起爆的那一刻,偏偏要继续呆在原地。

    他乐颠颠地拿出了手机,给上海一个朋友打了电话。招待所房间里的电话会与现在手里的电话联动,并发出声音。他说的正是:“用当前中国流行语来说,你也羡慕嫉妒恨了?”

    他只简单地聊了两句,就关了机。这是为了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据,所以必须此时打电话。现在,关键的时刻到了,他马上就要按钮,抒写出他人生一个新的业绩。突然,他发现了异常。他提包里的手机,传出人的说话声,正是从爆炸物的跟踪仪里传出的声音。那跟踪仪不仅能清楚地标明车辆运行的地点,还能把车里的声音传出来。

    “兄弟,你在哪里呢?”哎呀!这不是柳林的声音,而三滑子的声音,是三滑子正在车里与谁打电话。三滑子笑道:“我正开车呢!我开的是一辆危险的车,是娜娜小姐常坐的车。我们按照柳林大哥的安排,每次出行都要不断地换车。娜娜现在正坐在她爸派来的车里呢!”

    武国章的眼睛望出去,只见柳林的那辆车后边,紧跟着三滑子曾经开的车,而三滑子车后面,竟然真的出现了韩宝庆的“奔驰”轿车。他瞪大眼睛,立刻看到,韩娜搂着一只狗的脖子,从半开的车窗里露出头来,嘻嘻笑着。

    天哪!韩娜真的换车了。

    武国章犹如被谁猛击了一掌,脸孔的肉都急剧地扭歪了。好狡猾的柳林哪!他用换车的方法,给武国章制造了麻烦。现在,爆炸物已经紧贴在前车上,再也取不回来了,而要被炸死的目标却在最后的那辆车上。难道今天的行刺要失败吗?

    他噌的站起来,迅速往后走。他回到自己的车上,安慰自己,不要紧,不要紧,还有机会,韩娜一定还会再度回到自己的车上的。只要爆炸物不被发现,韩娜就还有被炸死的希望。那套遥控装置很给力,他远距离就能操作按纽。

    他将车开回郊区的那个停车场。他在车上喷洒了药物,这样狗就不会闻出他的气味。随后,他下了车,把提包里的手机调到静音状态,按照原先的计划,不断变换着路线,甚至穿过水里,以消除自己可能留下的痕迹。他顺利地回到了招待所的后院。二楼窗子垂下来的细绳子仍然在,确实没被人发现。他从卫生间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手机从提包里拿出来。他的手机开发的功能相当多,既能导航,又是通信联络的工具,还是跟踪仪的接收器。他发现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小箭头停滞不动,标示的地点,是在一处废旧的矿山上。

    看来,柳林一伙此时正在这座矿山上。

    手机里,隐隐传来嘈杂声,声音很远,听不清楚。但狗的吠叫声却时不时地传来。武国章猜测,柳林他们一定是在训练狗,或者说测试狗。也许,测试过后,韩娜会再次乘坐原先的车。所以,现在,必须耐心等待。

    武国章打开电脑,调出了那座废弃矿山的地图。他发现,那座矿山周围没有人烟,山上除了一块空场之外,其他的地方全是树林。如果有阻击枪,趴伏在树林里,勾勾手指头,一切就会万事大吉。可惜,现在手里没有阻击枪。

    过了很长时间,武国章突然听到了狗的急促而低哑的吠叫声。这吠叫声离跟踪仪很近。武国章心一抖:难道狗发现车底下的东西了?他继续倾听,却听不到狗的吠叫声了。难道新买的那条狗真的具备职业素养,发现爆炸物之后反而不叫了?

    武国章变得全神贯注,可是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武国章面色如铁了,失败的感觉不断在心头漫延。可他仍然在坚忍地等待着。在杀手这一行当里,是不允许存在侥幸心理的。武国章计算了一下,如果狗真的发现了爆炸物,而柳林又及时地采取了措施,那么警察搜寻侦察需要一段时间。一个小时后,警察也许会找上门来。他必须在这一个小时里有所决断。

    一切都静得可怕,武国章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霍地站起来。他是韩娜要去买狗的知情人,是有嫌疑的。他还曾经在街头观察过柳林车行的方向。他不能再等,必须承认失败!

    他咬紧钢牙,变得无比坚定。他碾碎了遥控器,并把碎屑扔进下水道里,看着流水无情地吞掉了它们。他删除了秘密手机里跟踪仪的接收软件,又删除了常用手机与秘密手机之间的联动软件。他的手法很高明,能将手机里的软件删除到不可恢复、不留痕迹的程度。

    他反复推想,认为自己已经达到了无形迹做案的水平。

    刚刚结束这一切,就有人敲门。门外,站着两位警察,一男一女,正是刘建雄与景天丽。

    两位警察做了自我介绍。刘建雄说:“我们知道你与韩娜是朋友,而且你是韩娜今天要去买狗的知情人。现在,韩娜在外出途中,遇到了危险。我们奉命调查,希望武先生能够配合。”

    武国章惊讶地叫起来,说韩娜遇到了什么危险?他作为朋友,愿意帮助韩娜,愿意配合警方的一切调查。

    两个警察进屋,询问了他今天的活动。景天丽还带着女孩子般的顽皮样儿,开玩笑地要去了武国章的手机,检查了一阵。武国章很配合,很主动,并代表韩娜,向警察表示崇高的敬意。

    两个警察离开了,武国章站在屋地中间,脸孔阴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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