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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尔佳氏接过话道:“要说半点风声都没有也不尽然,自前两月起,原本早就断了的燕窝人参又开始往兰馨馆送,我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只是这佟佳氏从不踏出兰馨馆,无从查起,直到如今才总算明白过来。”
凌若拨弄着手中已经有些凉的纯银暖手炉徐徐道:“她们有心隐瞒,自然难以查觉。”
“我听说昨儿个夜里,王爷已经去过兰馨馆了?”
温如言小声问道,待见凌若点头,不无担心地道:“王爷待她本就已是处处宽容,傅从之一事中这么害你也只是将她禁足了事,连位份都没降,若再让她生下孩子来,这地位就更稳当无虞了;往后想再动她,只怕会比眼下更难百倍。”
长而透明的指甲落在青花缠花的盏盖上,发出叮的一声清响,瓜尔佳氏道:“孩子到底要六个月才能生下来,只要一日没生下来,就一日只是一块人形的肉罢了;即便生下来也还有死的呢,年福晋那孩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不过是这怀孕时机凑得极好,恰巧可以令她摆脱眼前的困境罢了。
与之相比我倒更担心她与嫡福晋那隐隐约约的联手,一个佟佳氏已经够难对付的了,再加一个那拉氏,虎与狼联手,吃起人来那可是连骨头都不吐。”
“她们一个嫡福晋一个侧福晋,咱们……始终是有些被动了。”
话虽如此,但一时间温如言亦没什么对策,毕竟她们在胤禛面前的宠爱并不多,若无意外,一个庶福晋就已经是到头了。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凌若生下一男半女,以如今胤禛对她的宠爱,只要生下孩子,侧福晋之位当是触手可及。
只是这孩子却不是想有就能有的,而且凌若第一次孩子生而即死,不论死后追封多少尊荣,都难以真正弥补她心中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再提及只会触动她心中的痛,是以温如言隐而不语,只盼凌若将来能有儿女环膝的福气。
如此,康熙四十八年终于在彻夜绚烂的烟火中过去了,而这也是太子在毓庆宫过的最后一个年,就在康熙四十九年正月过后,康熙突召文武大臣于乾清宫,议太子之罪。
地下兵库,妄顾君父,意图谋反,这些事串在一起,终于令康熙不准备再姑息太子。
百官听到从李德全口中念出的书信内容骇然失色,太子更是惊慌莫名,惊慌是因此罪一旦落实,他莫说太子之位,连人头都不一定保得住;莫名是因这什么书信,什么地下兵库,他根本一无所知。
除了书信,还有龙袍和杭州府尹千里送来的密折,所有矛头都指向太子,太子纵有百口亦难辩,只能跪地反复泣辩自身清白,然他的话在这些东西面前苍白至极。
至于唯一知道真相的三人,两个有口难言,另一个则根本不会替太子说话,胤禩此刻正漠然看着跪地惶恐不安的太子,杭州那个费了百万两银子建成的地下兵库被发现了固然有些可惜,不过能将太子拉下马,也算没白扔水飘。
二哥,你当了三十多年的太子也该是时候退位让贤了;只可惜自己坐不上去了,只是他不会退的,既然踏上了这条路,除非死,否则绝不退让!
在一阵凝重到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康熙终于做出了令太子绝望的决定:二阿哥胤礽狂疾益增,暴戾僭越,欲行大逆之事;怙恶不悛,毫无可望;废其太子之位,此生永禁宗人府中。
“皇阿玛,不要!
不要!”
胤礽惶恐地大叫,虽然康熙留了他一条命,但是永禁宗人府啊,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他已经过够了,一刻都不愿再回去,“您相信儿臣,儿臣是清白的,儿臣对天发誓绝没有谋反之心,是老十三诬陷儿臣,他才是那个要谋害君父的人,肯乞皇阿玛明鉴!”
康熙站在御阶上,垂目相视,眸中有难言的痛楚,今日废太子,最心痛的人是他,为着这一天,他已经连着数夜难以合眼,“胤礽,直到现在你都没有任何悔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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