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公主新婚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五中文网 www.15zw.com,最快更新美人榜之娇娘有毒最新章节!

    秦嬷嬷好似沉入梦魇之中,仿若当年在萧家种种,是难以言喻深深梦魇。

    是了,是了,谁又能想得到,好似萧英那般沉稳而可靠的男子,居然是恶魔呢。

    秦嬷嬷嗓音如枯木,竟似有些沙哑:“先是春燕,那小妮子是个小辣椒,在元家就是个小泼皮。要不是她泼,老夫人还不会让她一并嫁过来。可老夫人错了,她以为自个儿心肝儿肉对付的别的女子,又怎么会想得到,自己女儿要应付的是禽兽不如的丈夫呢。春燕她就好似一只小燕子,吱吱喳喳的,闹得厉害。可那一天,萧英抓住了春燕的头发,拖在地上就是一顿打,打得她眼睛里出了血,瞪着眼睛就这样子死了。小姐被他吓得呆住了,惊得说不出话儿来。萧英那个禽兽,就摸着小姐的脸,说都是这丫鬟不好,这般粗俗,将夫人都教坏了。”

    “然后就是淑妮,淑妮这丫头性儿柔顺,逆来顺受,又天生妩媚。老夫人原本打算,就算侯爷要纳妾,也可挑这等面团儿性子又妩媚的。她胆子小,处处奉承,刻意柔顺。回到家里,求着哥哥嫂嫂将她赎出去,家里也没这个银子,更没这个胆子。她胆子小,可不敢在外边吱吱喳喳说出内情,就算是家里人,那也是含糊其辞。后来淑妮又哭着求萧夫人,只盼望萧英这个亲娘能为她做主。可萧夫人哪里管得住这个恶魔一般的儿子。还不是,还不是就这样子死了。最后是莺哥儿,那孩子岁数小,小姐喜欢她,很疼她的。小姐原本盼望,送莺哥儿出府,可是侯爷不让。他瞧上莺哥儿了,因为莺哥儿年纪很小,身子很纤弱,还是个,还是个小孩子。咱们家姑娘,那也没法子,保不住莺哥儿。”

    她说到了这儿,泪水一滴滴的滴落下来。

    这样子过去好几年了,可那时候的惧意,还是一点儿一点的,拢在了当时经历过的人心头。

    元月砂冷笑:“原来萧英不纳妾,是这么个不纳妾的法子。”

    秦嬷嬷轻叹:“莺哥儿那样子岁数,抬做妾室,谁都会觉得不对,脸上哪里还有光彩。”

    元月砂目光流转,轻轻的瞧着秦嬷嬷了,眼神渐渐流转了深邃。

    她眼中浮起了盈盈的光彩,嗓音好似从天边吹入了秦嬷嬷的耳中:“那元秋娘,是怎么死的,你应该知道的。”

    秦嬷嬷说了这么多,可是听到了这儿,还是不觉打了个激灵,言语也不觉停顿了,容色微微恍惚。

    贞敏公主迎亲的队伍渐渐的近了,那些吹吹打打,丝竹之声已然渐渐喧哗闹腾,百姓一阵又一阵的沸腾之声,闹得沸沸扬扬。这样子的喧哗吵闹的声音,连这茶楼雅室也被搅得不得安宁。

    秦嬷嬷听得发痴,如今萧英又娶新人了,而这新妇还更加尊贵,更加美丽,是龙胤最娇美的贞敏公主。

    她眼前却也是浮起了元秋娘死去的样儿,白惨惨的脸蛋,没见有血色,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脸颊上满是惶恐。

    就算这样子闹腾喧哗,却似搅不乱元月砂冷冷清清的嗓音:“元老夫人应当是知晓的,是不是?元秋娘是萧英逼死的,是不是。”

    秦嬷嬷好似一团软泥一样软倒在地,她好似没有力气了,又有些愤怒:“是,当然是,若不是萧英,她那样子年纪,怎么会那么年轻就死了?新婚之夜就折腾得一帕子血,怀孕时候都憋不住要,生下来肃哥儿,还没出月子又找上秋娘。她生盈姐儿隔了几年,肚子怀上了,又被亲爹睡没了,流了好几次。可每次流了,又折腾着怀上。生了女儿后,姑娘身子就被掏得差不多了。呵呵,便是喂了参汤,喝了补药,能有什么用?这身子还不是耗得空荡荡。她自己倒想去死,不肯活着。”

    她说到了这儿,终于憋不住放声大哭。

    “她快死时候,让我给她换了一身衣衫。她说想见见娘亲,想要打扮整齐些,不让老夫人伤心。我,我不知道姑爷为何要折腾她,明明小姐都病成那样子。那身上,到处都是伤。我才换了衣衫,老夫人就来了。秋娘说了几句宽慰亲娘的话儿,强颜欢笑,也就这样子死了。我那时候,捏着换下来的衣衫没得机会扔了,便是偷偷藏在了柜子里面。后来想要扔了,可不知怎么的,又觉得扔了不好。这衣衫,我,我这次来,也是带着的。”

    元月砂示意,湘染解了包裹,将里面的衣衫掏了出来。

    那是一件旧衣了,原本雪白的绸子已然是发黄,血迹也是变成了一团团漆黑。这衣衫颇多破损,上面血迹斑斑,染得整件衣衫到处都是。

    元月砂将这件衣轻轻的摊放在了桌子上,手指轻拂,触目惊心。

    这是几年前的旧衣,可这上面,却仍好似散发出一股子浓稠的血腥气息。

    元月砂轻轻的走到了窗前,卷起了丝竹帘子,瞧见了这十里红妆,看到了贞敏公主的花轿。她耳里都是喧哗的人声,闹得元月砂什么都听不到了。

    那轿子里的龙胤小公主,轻丝珠帘下面,绝美容貌染上了一缕红晕,美得惊心动魄。

    不知道怎么了,贞敏公主内心却不自禁的浮起了一缕不安。

    她手指不觉缓缓搅紧了手中的喜帕,喜帕上刺绣十分精致,点缀了一颗颗的珍珠。

    贞敏公主也忍不住在想,也难怪自己会不安。

    她让父皇丢脸,失去了往日的宠爱,又得罪了皇兄,百里聂以后都不会理睬她了。从小到大自个儿都为讨娘亲喜欢,处处柔顺,甚至亲手做羹汤,为静贵妃做尽了算计别人栽赃陷害之事。可为了萧英,她第一次忤逆了静贵妃,娘亲变得不是自己一生最重要的人。更不必提,她舍弃了公主的骄傲,明明知晓萧英和元月砂有婚约,却一意孤行的爱着这个男人。萧英说了不爱元月砂,她就可以无视元月砂的哀求,无视种种道德礼数,丢掉了作为一个高贵女子的尊严,对一切恳求视若不见。

    她背叛了整个世界,只为了和萧英在一起。

    故而内心不安,也是在所难免了。

    贞敏公主睫毛透出了泪水,晶莹而透亮,好似清晨的露珠,明润得紧。然后这颗泪水珠子却也是轻轻的从贞敏公主脸颊之上滑落,落在了贞敏公主轻轻发抖的手背上。

    她鼻子酸酸的轻轻的抽了一口气,心尖尖忍不住想着,可是她不后悔。

    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她太想爱了。

    从小到大,就算她是天底下最尊贵最美丽的公主,可是偏偏都没有人将她看成最重要的,她永远屈于别的事情后面。

    她就要一个人,对她全心全意,将她瞧得比世上任何东西都重要。

    就算是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于世不容,辜负了许许多多的人,她也甘之若饴,肯舍弃一切。

    贞敏公主也不敢再哭了,生怕哭花了妆容,那就不会好看了。

    她忽而轻轻的将手掌合在了胸前,内心在默默祈祷,祈祷自己能够幸福。

    只盼望,上天给予自己这个福分。

    她想起了萧英面容,这万般酸楚之中却顿时蕴含了几许的甜蜜。

    自个儿披荆斩棘,而爱情却是荆棘之中的明珠,她伸手握住了那颗明珠,却任由自个儿手臂被刺得鲜血淋漓。

    自己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的,贞敏公主心里面不觉默默念叨。

    她不知道,此刻离她不远处,在街边的某处茶楼雅间,那一张桌子上,铺的是一件血迹斑斑的衣衫。是几年前,萧英之前妻子临死前身躯上褪下来的。

    那楼上还有个老妇,是当年服侍元秋娘的秦嬷嬷,那老妇如今干哑不忿:“那畜生什么事情都没有,又娶高贵的妻子了。哼,什么公主,眼珠子都瞎了,瞎了!有的是苦头吃,还不是送去给那畜生折腾!”

    这厢娶新妇,秦嬷嬷脸上满是浓浓不忿。

    元月砂静静的瞧着那送亲的队伍,嗤笑:“这日日诅咒,可是不要只对着人家新妇,别忘了你家姑爷。”

    那一片喧闹沸腾之中,元月砂耳朵尖,竟似听到什么人嘿嘿冷笑,那笑声若有若无,混杂在那一团喜气洋洋之中,竟似有些瘆人。

    若不是元月砂耳朵尖,也许便是听不到这个声响。

    她眼珠子轻轻一眯,这嗓音自然并非自个儿身边的人发出来的。

    秦嬷嬷神色木然,脸上俱是讽刺之色。

    这茶楼对面,是一处酒肆。

    如今酒楼的客人,都赶着去瞧贞敏公主的热闹了,却仍然留下了一个客人没肯走。

    那年轻的男子,拿起了酒壶,鲸饮猛灌,酒浆撒的到处都是,撒在了脸上,污了衣衫。

    他咯咯的笑着,一双眸子流转了郁郁恨色,胡子几天没有刮了,脸上也是长了一圈。

    瞧他如今这样子的模样,很难让人相信,他便是当初御武台上风姿飒爽的少年郎薛采青。

    那个端方、沉稳,有些迂腐的少年,如今却将自己泡在了酒浆之中,肆意糟蹋。少年的一张脸蛋发白,一双眼睛里面布满了一根根的血丝,显得红彤彤的。

    元月砂也听过薛采青的事情,这个薛家最乖顺的儿子,豫王曾经最瞧得起的驸马人选,在表妹死了后,便彻彻底底的,沦为了一个废人。

    他也不去述职,整日饮酒为乐,荒唐度日,浑浑噩噩。据说薛家的长辈还将他抓起来,狠狠的打了几顿。可无论是父亲严厉的责罚,还是母亲凄苦的眼泪,似乎都泡不回这少年郎一颗已经死了的心。这样子一番闹腾,弄得薛家好生没脸。

    宣德帝心中有愧,并无十分训斥,反而安抚薛家几句,又让人将薛采青的官位几许留着。

    可饶是如此,别人都说,这个薛家的公子,如今已经是彻底的废了。

    他的魂魄,仿佛伴随死去的越秋涵而去。那个怯生生的表妹极烈性的自尽,也是摧毁了这个少年郎的全部了。

    元月砂漫不经心瞧着,这些都是与元月砂不相干的事情,她本也是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她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帘子,眸光轻柔,落在了秦嬷嬷身上,充满了安抚的味道:“这萧家做出了这样子的事情,这些年来,料来你的心里面,也是难以忘怀的。秦嬷嬷,你放心,我定会帮衬你,让萧家付出代价,你说好不好?”

    秦嬷嬷却也是不觉打了个激灵,颤声说道:“县主,求你,求你饶了我好不好。”

    她瞧着眼前美丽的昭华县主,知晓这小女娃儿有些本身,出身低微,可是短短时间却也是成为了龙胤的县主。

    是了,这个小姑娘,必定是不满意萧英的退婚,觉得毁去了她的骄傲。她这样子折腾,处心积虑的,还不是打算将自己变为棋子,狠狠的报复萧英。

    可是自己一介老妪,却不想死啊。

    秦嬷嬷颤声说道:“该说的,不该说的,我统统和你说了。只是萧家,却也是招惹不得。那一天,我借口为秋娘祈福,到了尼姑庵。我知道,老夫人保下来我,也是要拷问我。可就算是元老夫人,她知晓了一切,也会怪罪我,饶不得我。我偷偷走了,回到了老家,有个远房侄儿心善,念着我曾经替他在老夫人跟前求过恩典,也时不时送些个衣食接济。我不过是苟延残喘,多活些日子。萧家如此势力,怎可招惹,那必定是会送了性命的呀。”

    元月砂冷哼一声,纤细的足掌慢慢的踩上了秦嬷嬷地上的手掌,眼中闪动了嗜血的光彩,虽未用力却也是足以让秦嬷嬷胆战心惊。

    而元月砂那乌黑的眉宇之间,却也是顿时不觉泛起了一缕幽润色泽:“萧英会杀了你,难道我不会,难道我这个县主便没有处置你的本事?”

    她宛如凶狠的小兽,露出了锋锐的牙齿,恶狠狠的加以要挟,这足以让秦嬷嬷心惊胆颤。

    秦嬷嬷丝毫也是不怀疑元月砂的话儿,眼前的女郎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又身子纤弱,可就凭她有本事将自己找出来,并且胆敢挑衅萧英,已然展露出她不俗之处,更令人极为忌惮。

    秦嬷嬷的一颗心儿,却也是不觉砰砰乱跳,惧意浓浓。

    她不觉苦苦求饶:“县主,你如今一身荣华富贵,美玉一般的人物,又何苦跟他斗,和他争?那人渣猪狗不如,禽兽一般的人物,你没有嫁给他,还能有这般富贵,正是上天眷顾。县主已然是身如美玉,何苦将自己放在危墙之下,生生摔碎呢。就算,就算是退亲之辱,何不就忍了这一时之气。”

    “他独得陛下宠爱,若是旁人和贞敏公主做出这样子丑事,只怕早就被陛下贬官流放了,怎么还能风风光光的将贞敏公主娶进门。别人都道,是因为陛下太疼爱贞敏公主了,所以顺了这件事情,圆了女儿面子。不是这样子的,不是这样啊!”

    “想当年,睿王爷石诫身为异姓王,手握兵权,霸占东海,何等风光。彼时萧英出卖了睿王爷,惹得东海元气大伤,萧家重振玄甲军,以为牵制。就这样子,才将睿王爷风头生生打压下去了。正是因为这样儿,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却也是真正得陛下欢心。不但如此,陛下还需要他,倚重他。既然是这样子,陛下怎么会轻轻巧巧的动他?就算知晓了萧英这怪癖的性儿,几个女人,又算做什么。”

    秦嬷嬷句句哀求,只盼望元月砂能打消这个念头。

    元月砂冷冷说道:“料不着你一个老奴,居然也还知晓一些朝堂之事,居然还说得头头是道。”

    她目光实在是过于凌厉了,让秦嬷嬷不自觉的躲闪,不敢与之相触。

    秦嬷嬷口中答道:“这是老夫人因为秋娘的婚事,在我们这些下人面前多提了一嘴,我也便,便记着了。”

    秦嬷嬷当然会记得,因为她本来就是作为陪房,和元秋娘一块儿嫁入萧家去的。

    而元老夫人之所以摸得这般清楚,也是为了自个儿女儿。

    元秋娘是元老夫人心肝儿肉,元老夫人自然也是要为元秋娘挑选最好的。

    她觉得萧英有着实实在在的权柄,却不露山,不露水,暗中独得圣眷恩宠,性子沉稳,很压得住。

    男人有实实在在的权柄,那么这个男人的妻子,自然也是有着实实在在的实惠。

    可一切都是那样子的讽刺,元老夫人眼光很不错,萧英确实很得帝心。

    可元老夫人眼光也很不好,这个萧家郎君,是一匹饿狼。而她一个元家的老妇,却并不能将萧英如何。

    这凡此种种,因果孽报,是那样子的可笑,又是那样子的可悲。

    在北静侯府的那几年,是秦嬷嬷此生最恐惧最害怕的日子,她早就被萧英吓破了胆子,又怎么敢去抵御这样子的恶魔?

    在她瞧来,元月砂不过是个不知轻重的幼兽,凶狠撕咬,却并不知道敌人的强大。

    元月砂这一瞬间,眼底流转了浓浓冷意。

    她知道,萧英有地位,有身份,有兵权,还有宣德帝的宠爱。而自己不过是区区县主,别人都知道这个县主的实惠,是源于贞敏公主夺走夫君的补偿。

    两项权衡,自然也是让人难以选择自己。

    如若要秦嬷嬷屈服,则必须要让秦嬷嬷知晓,自己这个不打紧的县主,也可以比萧英更狠。

    想到了这儿,元月砂眼底流转了几许的戾色,足尖轻轻用力,她听到了秦嬷嬷骨头咯咯的声音。可是内心之中,却也是无动于衷。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缕明润的阳光,却也是轻轻的滑落在了元月砂的衣服角。

    她瞧着外头日头正好,照着浓绿的梧桐树叶子。

    元月砂内心之中,蓦然轻轻的浮起了一个声音。

    夏天快要过去的时候,苏姐姐的生辰也快到了吧。

    这让元月砂如铁石一般的心肠,终于添了一缕淡淡的柔和,她不动声色的说道:“好了,将秦嬷嬷扶起来,送她离去吧。”

    一边这般说着,元月砂轻轻的松开了自己的足掌。

    秦嬷嬷不可置信,旋即心里面也是有些欢喜。

    元月砂慢慢的回到了位置之上,她端起了茶杯,又轻轻的品尝了一口茶水,舌尖却也是顿时不觉泛起了缕缕的甘甜。

    她一双眸子蕴含了浅浅的水色,平复了自己烦躁的心绪。

    送走了秦嬷嬷,元月砂也是禁不住自我反省一二。

    平心而论,自己确实是太过于焦躁了。刚才的自己,就好似一头暴躁的野兽,发泄内心的怒火。可是说到龙胤京城,需要却是脑子。

    是了,自个儿实在是有些急躁了,而这些急躁之间,却也是泛起了几分不应该的味道。

    便算秦嬷嬷肯顺从,区区一个老奴,又怎么能靠着她来扳倒萧英呢?

    从前,自己并不知晓萧英的存在,所以没有针对这位北静侯,做出种种布置。

    这样子突如其来,难免也是让元月砂有些个措手不及。

    然而元月砂心里又忍不住想着,也许自己应该习惯这样子的措手不及。

    毕竟层层帷幕剥开,方才是那污秽不堪的真相。

    她还可以活很久,还有长长的一辈子可以用来报仇。就算身躯无法改变,她也可以抛开元二小姐的身份,再一次来到这龙胤京城。元月砂早就将自己献祭于复仇的恶魔了,便算此生此世,不得解脱,也是绝不会后悔。

    贞敏公主送亲的队伍已然是远去了,也不知晓谁落下的一块红绸子,落在了街道之上。被那风一吹,却也是不觉轻飘飘的扬扬飞起来了。

    那极闹腾的喧闹,也伴随着送亲队伍远去,而渐渐消散。

    那些酒客,又回到了酒楼,让小二再打两角酒,津津乐道于贞敏公主出嫁的排场。

    贞敏公主不愧是宣德帝疼惜的公主,身份尊贵,难怪如此的娇宠,能得到了这样子恩宠圣眷。以后只恐怕一辈子荣华富贵,都是享之不尽。

    然而就在这时候,有人重重一拂,将桌子上的杯盘碗碟一股子脑的推在了地上,叮叮咚咚的响。

    薛采青粗声粗气,十分凶狠说道:“什么公主,什么尊贵,她百里敏算个什么东西。她就是个贱货!从头到脚,彻彻底底的贱人!贱人!”

    他目光之中充满了凶狠,狠得好似一只野兽,好像下一刻就恨不得扑上去,咬住人的咽喉,吃掉人的血肉。

    面对这样子的凶狠,没人胆敢反驳薛采青的话。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他是薛家公子,而在场这些人顿时也是不觉流转了了然之色。

    原来如此,这满身醉醺醺酒气的疯子,几乎让人认不出来。

    谁也不会跟个疯子辩驳,心中却也是忍不住想,原来京中那些传闻是真的。薛采青已然废了,沦为了彻彻底底的废物。

    薛采青抓住了方才说话的酒客,扯住了他的衣衫,蓦然狠狠的扼住了对方咽喉,一下下的摇晃,让那人脑袋磕着桌子,磕得咚咚的响。

    “她水性杨花,天生下贱,既已然是与萧英私通款曲,早就相好了,为什么不肯说一个字。她已经是不要脸的货色,为什么要故作委屈,好似薛家辜负了她一般。她害死了表妹,害死了阿涵。阿涵死得多不值得,阿涵究竟是为了什么死的呀。”

    薛采青的力气很大,卡得那客人眼皮一翻,脸颊渐渐也是涨得通红,好似已经是喘不过气来了。旁人前来阻止,可是薛采青的手掌好似铁锢一样,竟似分也分不开。

    眼见那客人喘不过气来,要被生生扼死,薛采青方才是松开了手,将人扔到了一边。

    那人死里逃生,却也是怎么都不敢和薛采青计较,只急匆匆的会了钱钞,匆匆下楼了去。

    其他的酒客也是纷纷离去,生怕招惹了什么麻烦。

    薛采青却也是恍然未闻,举起了酒壶,又向着嘴里面灌酒。那酒只有小半喂到了肚子里面去,倒有大半洒在了薛采青自个儿的身子上。

    元月砂瞧也懒得瞧薛采青,她才不会跟薛采青那样子懦弱,一开始不敢承认,难怪等到失去了心爱的人,只会在这里喝酒。

    谁要是伤害了她内心在意的人,元月砂是不会轻轻饶了去的。

    她瞧着明晃晃的阳光,这是夏日最后一抹暑热。

    她记得每年秋风起,天气凉爽时候,就到了苏叶萱的生日。

    北漠草原上的秋天,可是跟龙胤京城不一样,那里没有这么多房子。

    到了凉气袭来时候,夏日里碧绿色的草原,就会慢慢的变成了金黄色,变成了漂亮的毯子,铺得到处都是。

    蓝油油的天空,陪着金黄色的草原,是最美丽的景色,好似画卷儿一样的漂亮。

    而苏叶萱的生日,就在这美好的季节。

    元月砂打小就是别人捡来的,狼窝里面长大,别人要她杀人,她也乖乖巧巧的听话,也没觉得不对。

    后来跟了苏叶萱了,她倒是老老实实起来,做个乖乖巧巧的孩子。

    苏叶萱怜惜她孤弱,喜爱她乖巧,对她加意怜爱,倍加呵护。

    这个海陵郡的小郡主,不过大她几岁,与其说像姐姐,不如说像母亲。

    她将元月砂打扮漂亮,买新衣服,穿新鞋子,手把手教导她一笔一划的写字。

    元月砂不知晓自己的生日,苏叶萱就将自己的生日分给了元月砂,说两个人算作同一天生日,做寿也一起过,相互送礼物。

    海陵王妃是汉人,所以过生日那天,苏叶萱也做了面条,还煮了红鸡蛋。

    她见元月砂喜爱习武,原本做了女装,却让元月砂偷偷撕了。苏叶萱也没法子,干脆让人打了一把精铁匕首给了元月砂,这也是让元月砂喜欢得紧。

    而元月砂没有钱,那时候也不会赚钱,却察言观色,知晓苏叶萱不喜爱舞刀弄剑,更爱花儿粉儿,发钗首饰。试问哪个姑娘,不喜欢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呢。

    元月砂用木头削了一枚发钗,充作礼物。苏叶萱也没嫌弃,喜滋滋的戴在了头发上,还说元月砂手很灵巧。

    元月砂被夸奖得脸红彤彤的,说以后长大了,再送金的玉的发钗给苏叶萱戴。

    然而如今,阳光透润着街道,树叶落下了阴凉。

    这天地之间,却也是已经没有苏姐姐的身影了。

    元月砂眼眶蓦然微微发酸,却渐渐浮起了冰冷的恨意。

    那样子的恨意,如石头上的薄冰,

    而此时此刻,送亲的队伍也是终于到了北静侯府。

    等候的萧英亦然是一身红衣,衬托出身板儿十分英挺秀润。

    萧英那一双眸子深处,却也是不觉浮起了浓浓的激动,从很久很久以前,他所奢望的梦想,如今却也是轻轻的滑落在了自个儿的手中。

    这也是让萧英甚至觉得,自己好似在做梦一样,不自禁的一阵子为之心醉。

    不错,曾经贞敏公主确确实实是属于他的一场梦,贞敏公主身份娇贵,又小自己那么多,就算萧英可以连元家最尊贵女郎都可以掌控其中,也不代表他有那个本事沾染最高贵的公主,挑战皇族的权位。

    然而如今,原本遥不可及的梦想,却也是让萧英伸手,死死的捏住在了手里。

    这一刻,竟让萧英不自禁说不出的狂傲自大,自负无双。

    仿佛那心尖儿,竟似有一缕说不出的错觉,这世间一切,天下万物,都好似能捏在了自个儿手里面的。

    真可笑,自己居然想着将就元月砂那样子的货色,他都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是怎么样子想的。

    萧英遥遥的伸出了手,贞敏公主被红盖头遮挡住大部分的视线,带着几分惶恐,几分欢喜,轻轻巧巧的,将自个儿的手掌放在了萧英的掌心之中。

    萧英的手掌很粗糙,而贞敏公主的手却是很柔软。

    他唇角绽放了一缕笑容,一个女人只要成为了别人的妻子,就算从前再如何高贵,也已然彻底被这个人掌控了,就好似一件物品,一件东西。

    这世间只有愚钝的丈夫,才会拿捏不住妻子。征服一个女人的高贵,那就是让她成为你的妻子,那么以夫君之名,就能彻底占有,并且她无力反抗。

    贞敏公主恍恍惚惚的,只感觉到了夫君手掌的温热。

    今日种种,原本就如梦幻一般,显得并不那么的真实。

    纵然是如今,自己的手掌感受到了萧英手掌的温热,可那一颗心却仍然是跳着,好似落不到了实处。

    这宫里行了礼,又到北静侯府行礼,从早晨折腾到了晚上,仿佛才将所有的礼都折腾完了。

    婆子扶着贞敏公主,让她回新房休息。

    房里什么都是红彤彤的,鲜艳欲滴,那样子娇艳的红色,仿佛映上了贞敏公主水润的脸颊,让贞敏公主涂了胭脂的脸颊显得是更加红润。

    一旁一对龙凤花烛,烧得红艳艳的,说不出的喜庆。

    贞敏公主是喝了几杯酒,可是她清楚的知晓,自己从骨子里面迷漫的淡淡晕眩并不是因为那几杯并不醉人的酒水。

    方才下人服侍她用了些粥水,她略略沾了口,可是一点儿也不觉得饿。

    贞敏公主顶着红盖头,就等着自己的夫君到来。

    她知晓萧英今天,还有许许多多的应酬,没这么快过来。房间里面没有别的人,贞敏公主一颗心也是不觉跳得很快很快。她既因为萧英的即将到来而紧张,又期待着萧英的到来。

    她捏紧了手中喜帕,那喜帕里面掺了丝,捏在了手里面,自然是沉甸甸的。那帕儿上绣了鸳鸯鸟,又绣了并蒂莲。而她一身嫁衣,虽然是匆匆赶制,没有花些日子慢慢的准备,可那也是京城最出色的十数位绣娘日夜赶工,赶制而成。那一针一线,无不是费尽心思,这一套嫁衣,也是绣得精美绝伦。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是皇族的公主,自然应该得到最好的。她得到了最好的,才足以彰显皇族的威严气派。

    贞敏公主无意识的,手指头拨弄着嫁衣上点缀的一颗颗珍珠,就在这龙凤花烛的映照之下,含羞腼腆的期待着,等待着——

    她略略扬起头,露出了雪白尖细的下颚,瞧着桌子上那一壶酒,边儿上的两个酒杯。

    贞敏公主羞涩的想,待会了,萧英将这红盖头这样子一揭。然后,两个人就喝那交杯酒,然后,然后——

    她面颊宛如火烧,羞得也不好意思再想下去了。

    唉,这天底下的女子,成婚时候,都要被揭开红盖头的。

    出宫之前,嬷嬷拿着那样子的画儿,指着画册上的人样子对她细细教导,面授耳传。贞敏公主听得似懂非懂的,并不怎么明白。

    那烛火静静的烧着,贞敏公主迷迷糊糊的,正有些睡意的时候,却也是听到了动静。

    萧英足步沉沉的,也到了这新房之中了。

    贞敏公主一下子就醒了,顿时万分紧张。

    她原应该挑些话儿跟自己未来的夫君说,可是却也是说不出。

    萧英似乎是喝了很多酒,靠近了贞敏公主时候,贞敏公主便是嗅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味。

    贞敏公主迷迷糊糊的想,怎么他居然是喝了这么多的酒。

    她听着萧英沙哑的叫了两声公主,公主,竟似喜不自胜的样子。仿佛有一件天大的欢喜,落到了萧英的身上,比捡了金元宝还让萧英高兴。

    许是因为太欢喜,萧英似高兴得嗓音都有些变了。

    贞敏公主没有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心里甜甜的,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听着萧英含含糊糊的说了些个什么,不过萧英的嗓音很低,贞敏公主也没怎么能听得清楚。

    随即,萧英颤抖着,按住了贞敏公主圆润的肩头,有些着急的抚摸了几下。

    贞敏公主微微有些异样,她此生之中,是从来未曾经历过,让男子以蕴含了几许色欲举动触碰身躯的。她甚至,不是很明白这其中究竟具有什么样子的意义。

    这让贞敏公主有些莫名的不安,却归罪于萧英喝了太多的酒了。

    她因为害羞,并没有留意到萧英上下滚动的喉结,也没有留意到男人过于粗重的呼吸。

    贞敏公主轻轻的抬起头,任由萧英为她揭开红盖头。

    她面颊有着少女的纯美,有着单纯的梦幻和期待,那眼睛里面有浓浓爱意,有女孩子最真切的甜蜜羞怯。

    隔着红盖头,她瞧不见眼前男子贪婪入骨的神色,看不到萧英眼睛里森森的野兽光彩。她也看不到萧英的笑,萧英笑的时候,露出了雪白森森的牙齿。

    不是幽会时候的宽厚,更不是跪在自己面前时候的温柔无害,任君驱使。

    一片轻柔的红绸子,却隔开了两个人面上的表情,让他们各自沉溺于与对方格格不入的极喜悦之中。

    然后,萧英手指捏住了盖在了贞敏公主头上的红盖头,一下子掀开。

    扯开了两人面前的阻碍,让各自真实的一面毫无阻挡,让新娘子第一次真正瞧清楚自己的新郎。

    那片红绸,轻柔的飘荡,滑落在了地面。

    而当这片红绸揭开的这一刻,贞敏公主一辈子的幸运也就结束了。

    ------题外话------

    现实很残酷,大叔和萝莉的配对也有可能是很丑恶的

    其实再聪明的小女孩,也不是真正成熟狡猾男人的对手

本站推荐:秦城苏婉小说陆峰江晓燕都市隐龙叶辰叶尘池瑶孽欲青春叶辰肖雯玥叶辰萧初然小说神婿叶凡叶尘池瑶小说顾芒陆承洲

美人榜之娇娘有毒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五中文网只为原作者水灵妖十二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水灵妖十二并收藏美人榜之娇娘有毒最新章节